下午，我在艺术学院的宿舍里，见到了张甜甜。
和上次相比下，肤白貌美的张甜甜，已经显得十分憔悴，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犹如好多天没睡觉一般，头发蓬松、脸也没洗、妆也没画，和当初我第一次见她时，直接是判若两人。
一见到我，她就犹如见到了救星一般，口里只是念叨着：“转钱，我给你转钱。”
根本就没有让我做什么说什么，张甜甜就通过手机银行，把钱转给了我。
而钱一到账，很快就被张丽给扣除。
显然，我的这个手机，和张丽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联系的地方。
即便是我已经换掉了手机。
只要任何人，和张丽债务有关的人，只要和我这个手机有过金钱的联系，比如微信支付宝什么的，她就能够直接扣钱。
也许这就是讨债鬼的独特之处。
我还记得那个吴默涵的男朋友，因为几千块就和吴默涵分手的赵博，不也是被张丽给扣光了卡里的钱。
也不知道那个吴默涵，是不是真的答应了那个叫痞子的社会小青年，当了她的女朋友。
我想着，正准备离开。
但就在这个时候。
我的身上，忽然不可抑制的，发出一种腐臭的味道。
是从我的手中渗出的。
咦？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尸液，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自动渗出了？
不过，我注意到一个细节：这次尸液渗出，我身体里的“命”，并没有主动流逝。
如果按照物理学中，能量守恒定律的说法，我每使用一次鬼的能力——也就是尸液的效果，那我身体里的命，就会随之流逝一部分，直到完全流逝，我也就进入了那面镜子里。
此时此刻，这尸液渗出，我的命并没有流逝，说明这笔帐，不该我出。
可除了我，还有谁能够使用这尸液？
难道是……
我脑中灵光闪动，想到了一个人。
纸人鬼张永德！
张永德不是被关在念戒里了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
我现在，多多少少，已经经历过几起灵异事件，知道鬼绝无可能莫名其妙的出现，必然是触发了某种条件。
听到纸人的敲门声？
这里，并没有人敲门，再说了，纸人鬼已经被我封在念戒里，绝无可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出来敲门。
既然不是触发攻击机制，那就是触发了鬼的认知机制。
就好比章文静，即便是变成鬼，也能够认出梅山绍和富豪，同时，张丽也能够找到她讨债的名单。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张丽的室友张甜甜，似乎，张永德认识她？
我看着眼前憔悴到不成人样的女孩，问：“张甜甜，冒昧问一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张永德的人？”
我这句话才一说出口，眼前的女孩，脸色大变！
“你……你怎么知道……张永德的？”她惊声叫了起来。
我并没有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看着她。
她果然认识张永德。
不过，她如果不回答，对我也没有关系，我仅仅只是随口一问。
见我沉默，张甜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好吧，张永德，是我的父亲。”
恩？
我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纸人鬼，会在这时候，忽然弄出动静了。
这时候，张甜甜又说了下去：“几年前，我父亲生病，被送到这个城市治疗，却出了医疗事故，我当时读初中。
我哥去医院给我父亲要个说法，却被医院的人以‘医闹’、‘勒索’为理由，把他送进去判了刑。”
她说着，语气有些消沉：“我哥进去了，嫂子也跑了，只有个三岁的孩子，没人照顾。”
“所以，我需要钱，需要钱养那个孩子，我才，才……”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我知道，她是想要解释，她为什么会和那个富豪在一起。
我叹了口气，忽然发现，金钱是万恶之源，果然没有错。
张丽是因为欠了网络债务，最终自杀；章文静本质上，也是因为和富豪走在一起，被梅山绍的哥哥给杀了。
还有那个吴默涵和她那个男朋友，不也是因为钱的问题而分手么？
对了，还有我自己。
而这个张甜甜，初衷虽然是因为照顾家人，但实际上，从她的穿着打扮、名牌首饰等等，不难看出，她已经在金钱中沉.沦了。
我嗅了嗅身上臭烘烘的尸液，有些不好意思：“借你们宿舍的卫生间，我冲个澡。”
好在现在是毕业季，她们宿舍里除了她生病留在宿舍外，并没有其他的人。
一边冲着澡，我一边对着手中的戒指，开口了：“张永德，你这时候忽然出现，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么？
我如果帮助了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是的，我现在，正在和一只鬼，进行交谈。
与此同时，手机也放在一旁，虽然我没有报太大的希望让张丽帮我和张永德沟通，但总得试试。
毕竟我才刚刚帮她找到了一个债主。
张永德虽然被我封在了念戒里，但他并不是心甘情愿的，所以我这个念师，也没有李雪梅那般强大——因为李雪梅和她的妹妹，是心意相通。
所以此时此刻，我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即便张永德是只恶鬼。
万一沟通成功了呢？
任由我冲洗着身躯，手机并没有亮起。
也罢。
对于这件事情，我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张永德是恶鬼，按照李雪梅的说法，恶鬼只会杀人，只要满足他杀人的条件，就会一直杀下去。
这样的鬼，比不得怨鬼和厉鬼，基本不存在沟通的可能。
我想着，将里面的那件衣物取下，只套了个外套，然后出去。
“好了，走吧。”我看了看石锦秋，说。
随后，便与张甜甜作别。
但就在我刚刚踏出张甜甜宿舍门的时候，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拿出来一看，是张丽发来的消息。
上面有三句话：让顺顺出来，给甜甜100万，完全融合。
三句话。
张永德托她转给我的？
顺顺，应该就是他的儿子，让顺顺出来，应该是让我帮他儿子减刑，给甜甜100万，这很好解释。
那么第三句，“完全融合”，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