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声音,母亲睁开了眼睛。
她显得很是虚弱,眼神之中,带着一种莫名的茫然。
过了好一会儿,她好像才反应过来,开口:“钟一……”
才说了这两个字,她的眼角,便泛起泪花。
我也是心一酸。
说起来,这还是20多年来,她第一次,喊我的名字。
只是,有外人在,我也不好把情绪表现出来,而融合恶鬼之后,情绪控制这一块,我觉得,我已经拿捏的死死的,再也不会随意的流露。
我看了看旁边的刑侦大队的张队长,语气平静的说:“张队长,这事情,普通人还是不参与的好。你要是方便的话,还麻烦你把房间里,所有人,都暂时撤离吧。回头我处理完事情,再联系你。”
“好的。”
张队长显然也知道我“身份”的特殊,当即不敢多说,点点头,把房间里面其余的人,全部带了出去。
同时留了个号码给我,告诉我,有什么事情,只需要联系那个号码,他就会立即进来。
等到房间里的人,都离开了之后,我这才看向母亲,问:“没其他人了吧?”
“没了。”
母亲怔怔的看着我,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意:“你长大了,有本事了。”
看着她现在憔悴的模样,我心里也有些难受。
但一想到她在二十年前,抛下我,独自离开,我心里更加的难受。
“帮我个忙。”
我忍住心中情绪,将手机的摄像头,转换了一下方向,对准了旁边抱着孩子的石锦秋:“帮我看看,这个孩子,像谁?”
我将镜头拉近。
鬼婴见到镜头里面有人,顿时嘴角滋了一下,一张口,露出满口的白牙,现出一脸的凶相。
这本来就不合常理,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怎么可能长出一口的牙齿。
我见状,正准备伸出鬼手,按一下这个鬼婴,石锦秋却发现了我的动作,似是怕我伤害到鬼婴,连忙拍了拍鬼婴的脸,鬼婴立即委屈巴巴的闭上了嘴。
哟,这货还挺聪明的,看来,不但是身体素质远超普通的婴儿,就连智力,也是比普通婴儿强太多。
这个能够控制自我情绪的表现,起码是一两岁的小孩,才能出现的特征。
鬼婴收敛起凶性之后,我这才把它,拿给母亲看。
她揉揉眼睛,才看了一眼,便立即认出来:“这是你的孩子?”
哦?
我心中一动,没有承认,而是问她:“怎么,它长的,和我小时候很像么?”
“恩,和你小时候,有八九分相似。”母亲原本有些昏暗无光的眼神里,透露出几分神采来,看着眼前的鬼婴:“你刚出生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特别是眼睛,和你刚出生时候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眼睛!
鬼婴的眼睛,透露着一股子鬼气,所以看起来,特别的有灵性。
我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我忽然想起来,之前李雪梅说过,我是个鬼胎长大的。
难不成……
我的心里,立即升起一个十分荒谬的念头:莫非,现在的鬼婴,就是当初,我所经历过的?
而现在的石锦秋,就是当初我母亲的经历?
可是,看石锦秋的样子,她现在,显然已经不是普通人,而我母亲,明明是个极其普通的普通人。
那么,我和这个鬼婴之间,又有什么不同的?
“真的像我小时候么?我是说,容貌轮廓。”我斟酌了一下措词,问。
“像,太像了,这就是你的孩子。”母亲回答着,也许因为旁边没有其他人的缘故,她说话,并没有过多的遮掩:“你是不是也是和你当年父亲一样,疑神疑鬼的,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
哦?
我父亲,当年曾经怀疑,孩子不是他的?
我这不用怀疑,即便这鬼婴,长得再和我怎么像,他也不可能是我的儿子。
原因无他,我和石锦秋,最多也就牵了下手,如果牵手都能怀孕的话, 那这个世界,才是真的疯狂。
莫非……
我父亲当年,也有我类似的经历?
我想着,看着视频里的母亲,说:“和我说说,我父亲的事情吧。”
对于我父母的事情,从小到大,我也曾问过爷爷,但他什么事情都说,唯独这件事情,只要我开口问,他都是避开话题,多年以来,从来没有正面的回答过我这个问题。
直到他死去。
听到我的话,我母亲扬了扬头,似是想起什么很是恐惧的事情,她的神情,变得有几分惊恐和不安,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
过了好一会儿,她这才缓过来,看着我:“你不是,和他一直生活在一起么,他的事情,不用我说吧。如果,非要我说,那他,就是个恶魔!”
我和他,一直生活在一起?
我的父亲,不是早就死了么?
忽然之间,我的大脑,犹如被晴天霹雳的雷霆,给击中!
我猛地明白过来:我的父亲,没有死!
准确的说,我的爷爷,就是我的父亲!
也就是说,那个把我抚养长大的老人,根本就不是我的爷爷,而是我的生父!
这事情,并不难证实,我直接问母亲:“钟九,就是我的父亲?”
钟九,是我“爷爷”的名字。
听到这两个字,母亲的身体,立即颤抖了起来,似是再也控制不住,捂着被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许久后,她这才收起眼泪,问我:“怎么,他没有和你,说过他的身份?”
果然!
我似乎有些理解,我母亲,当年为什么要抛下我了。
让她在小山村里,守着一个老头子过一生,换作任何一个年轻的女性,只怕都做不到。
最主要的,还有一点,我母亲,是怎么嫁给他的?
对了。
他是念师。
我似有所悟。
“他什么也没和我说。”
我看着母亲:“你和我说说吧,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你要是想听的话,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但我希望,你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对你以后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她低声说。
“不会。”
我回答:“我年龄也不小了,不是没有承受能力的小孩子,你尽管说就是。”
“那好。”
接下来,一段关于我身世的事情,便从她的口中,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