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静静等着苗小雨的推演。
她虽然说这阵很厉害，但她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慌乱的感觉来。
最主要的一点，她既然能够看出这内外八卦，那肯定，有应对的方法。
对于这些“阵”啊什么的，我不懂，也不敢冒然出主意。
苗小雨观察了一下之后，示意我：“走吧，你要找的六道，就藏在这漩涡的里面。”
这样么？
“好。”
我催动鬼域，将我俩包裹住，同时缩小的鬼域的范围，随后和苗小雨一起，直接顺着河水，进入漩涡之中。
鬼域自然也是能够屏蔽水的，当初在金华寺的时候，要不是鬼域，洋洋早就被淹死了。
随着我俩的下落，眼前顿时变得漆黑一片。
我能够清晰感觉到，身体下坠的感觉，就犹如电梯忽然落下，然后产生的失重感。
这次，并没有落太长的时间，大概也就一分钟左右，我们的眼前，便又亮起绿色的荧光。
很淡的感觉。
随着我俩越来越往下，下方的荧光也越来越亮，散发着绿幽幽的光，鬼域微微一弹，停止了下落，在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地下宫殿。
我们到底了。
并没有水，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变化的，明明我和苗小雨是顺着水流和漩涡进入的，但到底之后，却是一座白玉宫殿。
转来转去，似乎又回到了中途的位置。
但这里不是中途的那个白玉宫，我能够感觉到，这里拥有着极强的鬼气。
这里，才是这鬼阵，真正的尽头！
玉石制成的宫殿墙壁，珍珠玛瑙装饰而成的壁画，和之前我们见过的白玉宫一样，每一面墙壁的价值，都可以用价值连城来衡量。
当然了，不论是我，还是苗小雨，都没有迷失在眼前的财富之中。
而这时候，我也看清了，那绿光的来源。
在这宫殿的中央位置，散发着绿幽幽光芒的，并不是什么珠宝，而是一副看起来有些巨大的骨架。
是的，骨架。
那是一副绿色如玉般的骨架，通体散发着犹如夜明珠一般的黯淡光芒，照亮了整个宫殿，我们所见到的荧光，就是它散发出来的。
那副绿色的骨架，就那么坐在大殿的正中。
在宫殿的四周，躺着几十具或是新鲜、或是已经残缺不全的尸体，这时候，就见到那具绿玉一般的骨架，正抓着其中一具尸体，啃食着上面的血肉！
它，在吃人。
这些尸体，正是之前，从上空落下的那些尸体。
也是死于鬼阵之中的无辜者。
陶蕾的尸体，就落在我的脚边，不远处。
我叹了口气，正准备开口。
但就在这时候，那具碧绿的骨架，抬头看了看我，忽然咧嘴，发出一阵冰冷的笑声。
“哼哼！”
它的声音，一旦响起，便犹如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一般，听在我的耳中，说不出的冰冷。
这是鬼特有的冰冷，不带哪怕一丁点人类的气息。
这种声音，我曾经从大司命的口中，听到过许多次，所以能够直接确认。
也就是说，在我的眼前，是一具真正的鬼！
仔细看去，我赫然发现，在那骨架的脚踝处，居然锁着一根黄金锁链。
咦？
眼前的这只鬼，居然被铁链锁在这里的？
那鬼冷笑了一声之后，并没有搭理我和苗小雨，只是抓起手中的尸体，又开始啃食起来。
显然，它对死人，比对活人更感兴趣。
一只鬼的话……
难道说，眼前的这只鬼，便是这鬼阵的阵灵了？
显然，这个漩涡之下的白玉宫，才是这鬼阵真正的阵眼核心所在，而这里面的这个鬼骨，就是这鬼阵类似阵灵一样的东西。
就好比欲空鬼的身份。
只是，这只鬼类似于被囚禁在鬼阵之中，属实是我见过的，最惨的一只鬼了。
不论何时何地，鬼都是高高在上，压制人类的，绝无可能有哪只鬼，居然能够反着让人类给禁锢住。
不过，能够禁锢鬼的，应该只有鬼器。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鬼阵之中的鬼，总是受制于鬼器的。
我的目光，立即落到那截黄金锁链之上：难不成，那黄金锁链，其实是一个鬼器？
很有可能。
那六道呢？
他身为掌控鬼阵者，他的双眼化作这个鬼阵，他本体，难道不在这鬼阵中？
当然，他在不在，并不重要。
我只需要解决眼前的这只鬼，那六道，就自然废了。
想着，我手背上，白红两种光芒亮起，整朵鬼花都是亮起，已经催动手中的冰火鬼力，直接对着那碧绿骨架，就砸了过去。
它既然被拴着，那就是个活靶子，我自然不会犹豫。
“嗤嗤！”
令我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
我的冰火两种能力，打在碧绿骨架的身上，居然只是一瞬，就直接熄灭。
哦对了。
我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这玩意儿，和当初我在金华寺鬼阵之中见过的，那佛灵类似。
它们的本体，根本就免疫念师鬼力的攻击。
除非真正的鬼，和大司命那种鬼一样的存在，才能够攻击到它。
被我打了一下，眼前的那只鬼，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尸体。
它抬起头，看了看我，忽然开口说话了：“你就这么急，容不得我吃点东西么？我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
恩？
是人？
这时候，我旁边的苗小雨，似是想起什么，提醒我：“他就是六道！”
“不错，我就是六道。”
眼前的碧绿骨架，很人性化的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咦？
它居然就是那个念师？
果然啊，念师这条路，实在是太难走。
前有大司命，现在又有这个六道，很显然，它和大司命一样，已经进入某种“人鬼合一”的状态，只不过他的状态和大司命比起来，又有不同。
我想起大司命之前的话：他说过，他的尸体，曾被埋在某处，和他融合的鬼，进行了某种置换。
显然，现在的这个六道，何尝不是和大司命一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但凡达到三阶的念师，基本都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
比如说能够变成大灰狼的小红帽，有着八颗脑袋的大蛇鬼师，以及眼前的六道，还有大司命，当然，还有后来融合了鬼甲的少司命——她在二阶的时候，便已经身上遍布鳞片了。
“我俩并没有什么过节，你，为何对我动手？”我皱起眉头，问。
经过之前大司命的教导之后，我已经明白：越是厉害的念师，越是珍惜羽毛，除非是涉及到生死攸关的事情，否则，绝无可能对另一个同级别的念师轻易出手。
就好比当初的小红帽和大蛇鬼师，虽然都是不同的国家，隶属于不同的阵营，但只要说起联手，二人都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和大司命联手，进入鬼阵了。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六道看着我，又是忍不住抓起手中的尸体，啃了一口，说。
交易？
“我和你，交易？”
“是的，交易。”
六道点点头：“想必，你俩都看出来了，我是被困在这里的。而你手里的鬼器，能够帮我，脱离目前的困境，你若是愿意帮我的话，我便，将这个鬼阵，送给你。”
哦？
这个交易，倒是有些特别。
说实话，眼前的鬼阵，确实很厉害，虽然在对付高级别的念师上，比不过当初金华寺的鬼阵，但如果用来对付低级别的念师，却能够轻而易举，就困住许多人。
别的不说，单凭鬼阵一个“生生不息”的变化，就能够让不懂阵势的人，被困在其中，根本出不去。
而奇门遁甲这种东西，估计整个念师界，怕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寥寥几人，能够明白一点吧。
他竟然愿意拿出这个鬼阵来进行交换？
“你要我，怎么帮你？”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