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右芊同行，只见远处，黑色的乌云，已经缓缓扩散开，逐渐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里面。
范围很大，一时间，有种黑云压城的感觉。
而清晨，原本应该熙熙攘攘的城市，一下子，便进入了一片死寂的状态。
似乎周遭的一切，都被屏蔽隔绝。
鬼域的强大之处，在于能够最大程度去屏蔽人的五官感知，眼、耳、鼻，但凡能够看见的，能够听见的，能够嗅到的，在鬼域之中，都会变得很是迟缓。
比如正常一个人的可见视力，约莫在数百米，但一旦进入鬼域，就会变成数米之内。
在这种可视能力下，人类便犹如高度近视一般，根本不可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所以整个城市，很快就陷入死寂之中。
虽然此时此刻，城市里面可能有着许多的人类，已经陷入崩溃之中，正在嚎啕大哭，但这些声音，都已经被鬼域给屏蔽。
而这个时间点，应该大多数的人，都才开始准备起床。
一天。
只需要一天的时间。
就足以让这个城市，完全的崩溃。
而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一星期左右，那不用说，整个城市，估计起码会有一半的人死去。
毕竟大多数的家庭，都不可能储存一星期的食物。
而在未知的黑暗下，也是最易滋生罪恶、揭露人性的时刻。
在鬼域的影响下，人类内心的黑暗，估计会被无限的放大，到时候，平日里奉公守法的普通百姓，只怕许多，都会变成暴徒。
这是之前，陈教授和少司命研究过的。
而城市的核心，就是人口。如果不能够迅速解决这件事，一旦人口出现大面积的锐减，这个城市，也就毫无用处、彻底变成死城了。
我和右芊才刚刚走出市政大厅，便见到乌云，已经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这个鬼王，很厉害。”右芊看着前方的乌云，低声说。
“你之前，经历过几场和鬼的战斗？”我问。
右芊有些不好意思，伸出一根手指：“1场。”
额。
“感觉怎么样？”我问。
“没什么感觉，因为那只鬼太弱了，才一交手，鬼就被我制服了。”右芊回答。
这样么？
我记得，在御鬼司里记载，右芊的能力，是一种类似于“棉花糖”一样的能力，我虽然没有见过，却也能够想象到，她使用鬼力的方式。
应该是遇到被她属性克制的恶鬼了。
想着，我见周围，已经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当即一伸手，展开鬼域，将我们的四周，给遮蔽起来。
在不远处，那两个驾驶员，已经上了直升机，保持随时待命的状态。
我的鬼域展开，与这天空的鬼域，显得格格不入。
如果用鬼的视角来看，便犹如在一片米白色的水中，滴入了一片黑色的墨水。
这样的变化，身为鬼域的主人，必然很容易就察觉出来。
所以很快，在我刚刚走出市政大厅的时候，在我的前方，便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一个浑身上下，笼罩在阴影之中的人。
一个个子和我一样高、脸色比我苍白一点、容貌和我完全一致的人。
甚至就连身上穿的衣服，都和我一模一样！
命鬼！
没错，此时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的，正是命鬼！
我曾经见过命鬼，命鬼的容貌，本来就和我的容貌，完全一致。
他出现了。
在命鬼的身后，隐隐约约，还出现了两个人影。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
目光所及，我看过去，见一个是身穿黑色长裙、面无表情、黑发素颜、脸上透露着极度冰冷气息的石锦秋，还有一个，则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男童。
最奇异的是，这男童的容貌，和我、命鬼的容貌，几乎也是完全一致，犹如一个模子里面印出来的一般！
是那个鬼婴！
没想到，两个月的时间，它竟然就从一个婴儿，成长到一个童子的体型！
一大一小的两人，跟在命鬼的身后，便犹如一家三口。
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只怕还会觉得，眼前的一幕，很是和谐。
“钟一，好久不见。”命鬼看着我，露出一个笑容，跟我打了个招呼。
这命鬼，和上次比起来，似乎成长了不少。
最起码，他表现出的人类的表情，已经很是拟人，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破绽。
便犹如一个真正的人类。
但表情是表情，他的双眼，依旧漆黑而深邃，犹如最不可知的黑夜一般，根本无法看透，其中蕴含着什么。
那是一种黑到极致的黑。
这种眼睛，绝不是一个人类该有的眼睛。
人类的眼睛，拥有着诸多的情绪，绝不可能和一只鬼一样，做到最为纯粹的死寂。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和一只鬼说话，无异于对牛弹琴，鬼本身的交流，就不是以沟通为目的。
我只是将目光，落到了石锦秋的身上，问：“李雪梅怎样了？”
这“一家三口”，唯一还算拥有人类思维的，应该就只有石锦秋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异变到了哪种程度，还算不算“人”。
听到我的问题，石锦秋只是冷冰冰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看着石锦秋的表情，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她已经彻底“死”了。
当初，她被李雪兰“借孕”，自从诞生鬼胎以后，受到鬼婴的影响，整个人的气息，便从人类，向着“鬼”去变化。
当然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鬼婴其实也算是石锦秋的孩子。
李雪兰虽然找她“借孕”，但孩子，毕竟是从她肚子里成长出来的。
也罢。
石锦秋没有回答我，命鬼自然也是不会回答我。
倒是我旁边的右芊，看了看眼前的命鬼王，又看了看石锦秋和鬼婴，问出一个问题：“这是……你的老婆孩子？”
额……
说起来，确实算是我的老婆孩子。
不过，这个时候，估计“老婆孩子”，是要杀了我吧。
那么命鬼王呢？
难道，算是“第三者”？
我忍不住苦笑。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只能试试，传说中能够来御鬼司来去自如的命鬼王，到底有多厉害。
这一仗，迟早是要打的。
既然避不过躲不开，那就拼一把吧。
想着，我提醒我身边的右芊：“帮我拦住他俩。”
随后往前，直接展开我的鬼域，向着眼前的命鬼王，笼罩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