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了接下来的任务,宋雪辰刚躺下,柳氏便推了门进来。
不似从前急急将身上的夜行衣换去,她这次,沉默不响地走到了床榻边,驻足了好久。
“宋雪辰……”
柳氏喃喃出口,情不自禁抚上了男人的脸颊。
望了一眼香炉里还在燃着的迷香,女人无奈地笑了。
“我同陛下说,你一向安分守己,可陛下……我该如何做才能保住你一条命?就因为陛下生性多疑,而你又确实来历不明。宋雪辰,我要怎么做,才能保住你这条性命?”
“你为朝廷立下了那么多汗马功劳,为何陛下如此狠心,就是容不下你……”
柳氏叹了口气,罢了,她只是一介女子,没有扭转乾坤的能力,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的父母姊妹都还被拿捏在皇帝的手里,若她轻举妄动,她的整个家族都要为她陪葬。
将夜行衣藏和一枚断肠散塞回床下的暗格里,柳氏着了薄纱躺在宋雪辰怀里,闭了眼睛沉沉睡去。
男人听着女人均匀的呼吸,凝着她的香肩若有所思。
第二日一早,柳氏便起身,亲自去厨房给宋雪辰熬了补汤,还有一碟那人最爱的杏仁酥。
“今日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男人边喝汤边揶揄道。
“侯爷惯会取笑妾身……您近日精神不佳,这不是心疼您了么……更何况,从前,我在烟花之地,你常来看我,所食的点心,哪样不是出自我手?”
男人莞尔一笑,“提从前作甚?我只是受宠若惊罢了。”
柳氏依偎到男人怀里,“那我以后每日都给你做,如何?”
“柳柳,你一向聪慧,普通人吃这一回断肠散哪有不死的道理?哪儿还有以后,你说呢?”
“侯爷你——”
柳氏想从男人怀里离开,可男人将她的脑袋死死按在胸口。
“不碍事,我趁你睡着,将药换了。若我死了,你岂不是要守寡,我可舍不得……”
“侯爷我——”
“乖,别说话,我在茶水里放了些软筋散,你先好好休息会儿。皇帝也是心急了些,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人人都懂,他当真以为我会没有防范?”
“你……”
“我替他铲除异己,治理瘟疫。如今他便是觉得这龙椅是坐稳了,不需要我这等人为他效命,当真是狠心呢……”
“你……你竟都知晓——”柳氏从未察觉,宋雪辰的心思竟如此缜密。
“将我手里的权力悉数收回,呵,我被群臣孤立至此,他仍旧不放心,我若再不反击,岂不太委屈了?”
“来人,扶着夫人去柴房歇息,将她捆起来,以免她逃跑。给我将人盯好了!”
“是。”
“宋雪辰,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有我的苦衷!你——”
男人望向她的眸子波澜不惊,整理了被她弄皱的衣袖,对身旁的小厮淡淡道,“我如今被禁足,你外出时一切小心。”
“西街的张记衣馆里有我的人,你假借买布料将消息传给他,让他尽快通知大将军司马承,一切准备妥当,就等他的人马了。”
“侯爷,属下这就去办。”
“嗯,小心为上。”
“是。”
“赵允,你夺我独孤家天下在先,屠杀我母后在后,天下被你治理得乌烟瘴气,百姓怨声载道。如今,时候到了,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宋雪辰的心里满满的愤恨,握紧了手里的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