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醒来的是林。
此时周围一片寂静,火堆里烧过的木头泛着红芯,时不时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温度还在,烤在身上暖烘烘的。
对面,不知何时躺下的人换成了泪,桃就那么直挺挺的坐着,一手搭在泪的身上,一动不动,像一块石头。
应该是睡着了。
林想。
如果没睡着,按照之前的几次,在自己看过去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发现并且睁开眼睛。
他又看了周围。
并没有什么异常。
可……
他皱了皱眉,视线看向远处。
月亮的光芒已经有些暗淡,周围寂静的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变化是在一瞬间起的。
冲天火光,自离他们不远处的森林里窜起。
接着就是各种动物的哀嚎和吼叫隐约传来。
对面的桃醒了,“什么声音?”
“嗯?”泪被他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睁眼。
接着是向晚晚。
“怎么了?”向晚晚眯着眼睛看了一圈,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进林的怀里,登时清醒。
林示意他们去看火光冲天的地方。
三人齐刷刷的看过去,一瞬间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山火!”
“怎么回事?”
“不应该啊,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山火?”
而且离他们这么近!
向晚晚被林拉着站起,有些着急。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快跑!”泪和桃小的时候经历过山火,那种可怕的记忆深埋心底,面对山火的无力和恐惧,让他们第一时间选择逃跑。
向晚晚也知道山火一旦烧起来后的可怕,顿时着急。
“这个火势已经这么大了,不用多久,整片森林都会被烧起来,我们不要离开河边,沿着河边跑。”
那边已经六神无主的泪瞬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桃已经跑进帐篷,眨眼间人就背着君出来了。
泪过去,扶着君,先往恐龙聚集地那边跑。
林喊道:“不能过去,恐龙比我们更怕火,现在过去,不用多久恐龙就会乱,到时候我们会被踩死。”
山火之所以可怕,一方面是火,另一方面就是各种山里动物受到惊吓后形成兽潮。
如果只是普通动物也就算了,那恐龙堆里动辄十几几十米的恐龙,庞大的身躯一旦形成兽潮,他们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泪一听,顿时急的不行,“那,那往哪跑?”
林一指反方向,“先往那跑。”
“可是,还有部落的人……”
“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先保住自己的命,然后再看能不能找回他们!”
林说着,去看向晚晚。
向晚晚当机立断,“就往那边,咱俩把……”
“不用,我一个人来。”
林不用她说完就知道她要说什么,进了帐篷,直接单手就扛起了担架。
向晚晚及时把帐篷收起来。
就耽搁了这么会儿时间,那边火势已经蔓延到了不远处的近点。
向晚晚一边跟在林后面跑,一边回头看。
火势蔓延的太快了。
关键是这森林离河岸边并不是真空地带,还有一些植物存在,一旦火势蔓延过来,大概只有进水了。
他们正常人倒是无所谓,这两个伤者……
向晚晚眉头一皱,直接对林喊道:“把他丢了算了。”
反正山火一起,能不能逃得出去是一说,逃出去以后,从此在能不能遇到又是一说。
就算原主阿爸的死另有因由……在此时面对生死抉择时,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向晚晚承认自己自私。
她只想活着的人好好活着。
而她还没好心到逃难的时候还把仇人给带着的地步。
林一听,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他也不想带着自己的敌人。
在抢夺雌性这方面,任何雄性都是他的竞争对手,更别说这个曾经在小雌性心里留下痕迹的雄性了。
但是……
“你不想知道了吗?”
向晚晚一边跑,一边说:“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眼看着二人有商有量的真打算丢下自己,尘终于醒了。
“我有用……”
声音沙哑,却带着极强的求生欲。
向晚晚见他醒了,还稍微惊讶了一下,接着就是大喜。
“太好了,丢下昏迷的你还有点不人道,但你醒了那就没问题了。”
说着就要示意林直接把人丢下。
尘沙哑着声音呐喊:“我有用!”
向晚晚直接一翻白眼,“有用就自己滚下来跑!”
“……”
“我、能带你们去聚集地,我还知道巫医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向晚晚眯眼:“哪一切?”
尘开始咳嗽,声音很压抑,似乎牵扯到了伤口。
废话,他肋骨都断了一根,一咳嗽肯定会戳到肺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森林里挣扎着跑出来的。
而且……醒的这么快。
向晚晚心里是有些自得和成就感的。
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不用光幕,就救活的人。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身后火势更大,森林边缘的一些杂草已经被火燎,窜起火星,火星又被风吹得引燃到其他地方。
火势以燎原的速度蔓延。
听见尘断断续续的咳嗽,身体已经能够感受到火源的热度,向晚晚彻底没什么耐心。
“就这样还有个屁用?就是个累赘,救了你一次两次,总不能一直救你,你就自生自灭吧。”
尘忍不住,喊道:“ 这个火就是他放的。”
“嗯?”
向晚晚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疯了?”
放这火,他自己能好?
“是真的,追杀我的那些个人说的。”
说这么点话,尘就开始大喘气。
向晚晚皱眉:“那跟我们现在能不能逃命有什么关系?”
尘:“……”
此时前面跑的泪和桃已经到了河边,站在河边左右张望。
“怎么办?”
尘说:“这火一旦烧起来,要么天降大雨,要么就是烧光所有能烧光的东西,才会熄灭。”
“所以呢?”
“所以……我们不能等火灭!”
“废话!”
三道声音异口同声。
林的手都有些松,担架往一旁倾斜。
尘急道:“我真的有很多话要说!”
向晚晚吼:“林!”
林当即手一松。
担架落地。
尘就这么从上面翻滚下来,沾了一身灰,好在骨折的地方已经被固定,只是苦头是难免的。
身子缩成一个虾米,就那么直直的抬着头,看着向晚晚,似乎有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