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巫医第几次说不要伤害莹的话了？
向晚晚看着巫医那张纠结的脸，竟然一时间猜不到巫医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基于现在的情况来说，向晚晚是应该恨巫医的。
这一点巫医不可能不知道。
而恨着巫医的向晚晚，如果按照正常的理论来说，越是巫医不让干的，她才应该越去干，怎么能让巫医痛怎么来，才算是一个合格的“仇人”该干的事。
那么，巫医三番两次的提醒向晚晚，不要伤害莹，如果按照正常流程来说，向晚晚不去伤害莹都算对不起自己。
向晚晚疑惑了，就招手让人把莹带过来。
巫医面色一动，一声不吭的看着。
等人被带到跟前，向晚晚看了看巫医，问莹：“你阿爸对你怎么样？”
莹一愣，不知道向晚晚这话是什么意思，但遗忘对晚的印象还残存，她下意识就张口：
“我阿爸当然对我好，你……”
向晚晚“哦”了一声，问：“那你爱你阿爸吗？”
“呵，你……”
莹的嘴脸还没等再次挂起高傲，就被一巴掌给打偏了。
“啪——！”
“问你话就好好说。”
“你——”莹双手被剪到后面，似乎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站着的人不在是那个失去阿爸庇护任她欺负的晚了。
“你爱你阿爸吗？”向晚晚又问了一遍。
莹面色难看，挂着红痕，张嘴了几次，看了眼巫医，答：
“我阿爸我当然爱了。”
向晚晚挑眉，满意的笑了笑，看巫医。
“既然你们这么相爱，你阿爸又总是说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不如这样，决定权给你吧。”
“什么？”莹愣住。
“你阿爸愿意为了你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为了你阿爸死？”
莹一时间愣住了，半响吼道：“你疯了吗？”
向晚晚笑得和善，“你阿爸那么爱你，你也爱你阿爸，这个提议很合理啊。”
说着，去看巫医，“你觉得呢？”
巫医面色难看，道：“莹只是个崽子，你有什么冲我来。”
向晚晚鼓掌，“真是伟大的父爱，我这不是给她选择了吗？”
手指着莹，看着巫医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畅快极了。
“所以你想不想活？”向晚晚看着莹，声音有些轻的问道。
莹看看巫医，看看晚，下一秒，脖子上出现了一个冰凉凉的东西。
她瞳孔一缩，小心翼翼的垂眸，就看到自己的脖子上抵着一个……骨刀。
她顿时抖起来，战战兢兢，“拿、拿拿拿走！！！”
“怕吗？”
向晚晚声音很轻的问。
莹眼泪鼻涕一瞬间喷出来，吓得不敢动脑袋。
“想死吗？”
莹小幅度的摇头，眼睛始终盯着那个骨刀。
向晚晚看着她这个怂样，心里冷嗤：这么个东西，却把原主搞的那么悲惨。
甚至……
她眯了眯眼，之前的猜测，也许现在能得到证实：
“我之前偷肉的时候，是你在肉里放的毒，还是你阿爸？”
这话猛然问出来，莹的眼睛骤然紧缩，不敢置信的抬头，第一反应是去看巫医。
向晚晚没弄明白这是什么反应？
眼角余光时刻关注着的巫医也在这话落的一瞬间变得错愕。
这父女俩的表情可真耐人寻味。
但显然巫医到底年长，反应极快，“是，是我放的。”
“……”
莹怔怔的看着巫医，眼睛里的眼泪往下滚落，接着逃避似得低下头。
向晚晚“哦——”了一声，尾音拖的很长，就盯着莹看：
“是吗？”
莹的心里显然很脆弱，被危险的盯着，脖子上还有冰凉了的骨刀威胁着磨来磨去。
终于，在这种状态下，她的情绪崩溃。
“是，是阿爸放的，是阿爸放的毒，饶了我！”
听着莹崩溃的大哭，巫医闭上了眼睛。
“这样啊，那，你阿爸是怎么放的毒呢？”
向晚晚此时的声音太柔和了， 莫名就有一种蛊惑和安抚的感觉。
莹的眼珠子僵直了几秒后，开始转起来。
明显心虚的反应。
接着就听她说：“我、我不知道……我知道知道，我说，我说……”
在她说“不知道”的时候，拿着骨刀的手又往她脖子处紧了紧，她顿时吓得改了口。
“阿爸、阿爸故意不让人给你分肉，知道你一向吃惯了好肉，时间久了肯定受不了坏肉，会来偷肉，就，就往肉里放了沫七草的糊糊，你饿狠了，肯定发现不了，一股脑的全吃了！真的！真的！”
巫医睁开眼睛，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莹一股脑的说完。
无悲无喜，就好像看得不是自己心爱的崽子，而是一个陌生人。
向晚晚笑了笑，意味不明的说：“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啊！”
这话一落，莹的嗓子像是卡住了，无措的看着她。
“她只是个崽子，我当时放毒的时候没有避着她。”
巫医半闭着眼睛，没有什么情绪的说道。
向晚晚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也就是说，她当时也是知情者？”
巫医皱眉，“她一向不喜欢你，就算知情，你还打算让她去告诉你吗？”
“当然啦，”向晚晚却说的理直气壮，指着他们，“你们算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在部落里站稳脚跟的吧？你，因为我是首领的崽子，巴结我讨好我的时候，从我这得到的好处还少吗？我记得我曾经问过你，问你喜欢不喜欢尘，如果你喜欢，我就退出，可你怎么告诉我的？”
莹眼睛躲闪。
“你说你只把尘当阿哥，绝对不会喜欢他，可结果呢？你们竟然因为这个事情来怨恨我，伤害我，甚至毒杀我！”
“……”
“还有你，”向晚晚说着，手指一转，指着巫医，“你以为你说了那些话，就能让我同情你吗？不，我只会觉得你活该。”
巫医面皮动了下，阴沉沉的看着她。
“就因为你过去的经历，你就可以肆意伤害别人吗？东部落的任何一个人有哪里对不起你们的？嗯？我，又有哪里对不起你们的？现在还在这上演父女情深？谁没有阿爸？谁没有崽子？你们配吗？”
“你……不是答应过我……”
巫医声音嘶哑低吼。
向晚晚讽刺一笑，“是，我是答应你，不会要她的命，也不会伤害她。”
巫医刚松口气，却见向晚晚直接从腰间取出一个小方包。
“正好，我这里有沫七草，不如，就由你最爱的崽子，喂给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