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染只当温良夜是在朝着赵怜雪笑,毕竟她先前日日教画鸢几人联系,温良夜从未在一旁瞧过。
偏偏这一次,赵怜雪来了,他便忍不住跟着瞧。
这般形容,尹子染免不得想起先前,温良夜赞赵怜雪有才。
看了对他而言,赵怜雪终是与众不同的。
想到这些,尹子染心情更差,说话也是答非所问,“便是要他入赘,他便入赘了。”
赵怜雪眉头微蹙,却并不满意这回复,想起先前,温良夜曾说过,他入赘尹家是为了报答尹父恩情。
但其中内情,赵怜雪仍想知晓更多。
所以又小心翼翼的问,“可我听说当初,温相公入赘是为了报恩?”
尹子染原想略过这一话题,但听赵怜雪问这句,却愣住了。
她实在未曾想到,温良夜竟将这些都跟赵怜雪说了。
尹子染不知温良夜想法,只觉得温良夜已经,将他们这桩婚事最隐秘之处,都轻易透露给了赵怜雪,心下苦涩。
尹子染虽难受,但也无法不答话,“的确如此。”
赵怜雪心下一喜,复又追问,“那这般的婚事,你二人可互相倾慕?”
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问得过于咄咄逼人,急急解释,“怜雪只是好奇,毕竟二人成婚,虽是父母之言媒妁之令,但毕竟是长久相伴之人,还得互相倾慕才好些吧。”
赵怜雪声音轻柔,一字一句皆透着,替尹子染着想的意味。
但听在尹子染耳中,却如利剑,字字剜心。
尹子染抬头去瞧,温良夜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门框处空荡荡的,好似本就无人待过。
她心下钝痛,面上仍得维系寻无碍的神色。
“怜雪你说的对,我二人直接既是父母之言,他是为报恩,而我是为向亡父尽孝,这般看与谁相伴都一样。”
尹子染面色木然的收了茶壶,“今日还是先学到这里,你若还感兴趣,可以日后再教你。”
说完她便提了茶壶离开,只因眼下她的心境,若再待下去,怕是再难隐忍。
尹子染转身太快,却并未注意到,立在原地的赵怜雪,眸中满是狂喜。
接下来几日,尹子染与温良夜之间,又恢复了相敬如宾的状态,她无法叫自己不去想温良夜与赵怜雪,所以只能主动,远离温良夜。
尹子染全心投入茶楼之事,日子倒是过得极快。
因茶楼装修动静极大,因着千古绝对的风姿,曲水阁早在读书人中流传甚广,这一次要改开茶楼,自然少不了人关注。
是以还未曾开业,尹子染这头便遭了许多询问。
就连晓月和王酒儿,都经常给好奇之人追着问,这次尹掌柜又要搞什么花样。
所以等到今日,眼瞧着茶楼装修完善,最沉不住气的倒是王酒儿。
从一大早他便跟着尹子染晃悠,“老大,咱们什么时候正是开张啊?西街宴宾楼的掌柜,可问了我好几次了。”
尹子染笑笑,对于大伙的关注,实在是乐见其成,“不急,咱们,再等上三日。”
“三日?”
一听还要等这么久,王酒儿却疑惑了,“可咱们不是早就准备好了,我瞧着就算今日开业都行?”
尹子染却摇头,神秘的叫他凑过来。
随后便从桌子里,掏出了一堆册子。
大红的颜色,上头烫金的三个大字,曲水阁,闪闪发光。册子厚重,翻开之后,里头用潇洒的书法,写了邀请函。
日子,正是三日之后。
尹子染在王酒儿翻看册子的时候解释,“咱们先将这些册子送出来,开业当天,邀人来免费饮茶。”
王酒儿挠头,瞧了仅有几十份的册子“可这些册子,就算全部送出去,也用不了三日,最多一日,不,半日就能送完。”
其实王酒儿更奇怪的,主要是曲水阁地方这般宽阔,其实能容纳许多人,尹子染大可多请些人来,而不是仅这几十人。
不过他从未怀疑过尹子染的能力,又因为有了上次看尹子染开业送酒的经验,王酒儿也知晓宣传重要性,心中当然觉得,请人饮茶与请人喝酒是一样的,越多人来参与越好。
尹子染也不解释,拿了二十本册子,往他手里一砸,又交给了他一张字条。
“给你一日,你将这些册子,挨家挨户的,送到这字条上人家中去,你叫上所有伙计,坐马车去,动静闹得大些。”
王酒儿接过字条,却是一愣,打头便是黄鹤楼的黄掌柜,同人钱庄的钱掌柜也赫然在列,里头甚至还有县令的名号。
王酒儿满面为难,并未动作。
这张字条上的人,全都是极有声望的,其中不乏邻镇之人,除却有钱不说,因乐善好施,又受百姓推崇,如何愿意来曲水阁?
尹子染见状,只是笑,“你只要说清楚了,曲水阁只邀请有名望的人,来参与试饮,同时将名单上的人透露出去,他们自然会来。”
这一招,尹子染是给这些人,全都戴了一顶高帽。
她故意叫王酒儿将动静闹大,为的也是这个。
越是有名望之人,其实越发重视名誉,讲究面子,尹子染这般邀请,又摆明只有有声望之人才会受邀,对方自会欣然收下。
至于他们会否真的来,便取决于尹子染随后的计划。
而关于后续计划,尹子染却是有信心,只要这些人收了名帖,她便有办法调动他们好奇,叫他们都主动前来。
那头王酒儿虽疑惑,但给尹子染催着,仍是出门去寻了马车,带着十几名伙计,穿了统一的工作服,依着尹子染给出字条,开始一一拜访。
这一行人甫一上街,便引起了轰动。
王酒儿去的第一家,便是黄鹤楼,揽月镇最大的酒楼,黄鹤楼的掌柜姓黄,一向温润善良,颇受赞誉。
这一行人喧喧嚷嚷的过来,说要见黄掌柜,旁边还跟着不少人在围观,温润如黄掌柜,自然无法忽视。
黄掌柜倒是直接出来了,谦和有礼的问王酒儿,“这位小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