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倒是平静。
来曲水阁饮茶的客人仍是不少,甚至不少住在邻镇的人,为了饮茶特意找上门来,曲水阁的生意,实在是极好。
时间过得极快,一晃,便到了月底。
今日客人走的早些,众人也早些歇了下来。
照理说,大家将活计做完便都可以回去歇着了,但今日尹子染特意交代说她有事要说,叫众人先留下。
左右还不能走,晓月便又将抹布塞进了王酒儿手中,叫他将桌子都擦净了。
等了半晌,尹子染还迟迟未曾出现,王酒儿便有些急了。
主要是尹子染一时不来,晓月便叫他不停的擦桌子,他实在是累的紧了,又不舍得反驳晓月,只低声嘟囔着,“老大这是去哪了?怎的还不来。”
又过了片刻,尹子染才从后门闪进来,但背上却背了一个大包裹。
王酒儿瞧见尹子染走进来,便如同瞧见了救星一般,立时便放下了手中的麻布。
“老大,你可算是来了!”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尹子染将包裹放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看那样子便知分量不轻,也得亏她力气大,背着包裹才轻轻松松。
她勾唇笑了笑,“大伙等的久了吧。”
晓月最为捧场,笑嘻嘻道,“也就等了一会,不久。”
王酒儿撇了撇嘴,但也不敢反驳,谁叫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老大呢。
尹子染大致扫了一圈,确定曲水阁的众人都在,并未缺了谁。
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曲水阁开业至今日,也有一个月了,这其中有辛劳,也有欢乐,曲水阁能有今日,离不开大家的努力,所以大家都辛苦了,那今日,咱们便将工钱结了。”
尹子染笑的眉眼弯弯,打怀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以及她提前换好的银子。
照着小册子上的记录,将每个人的工钱都发了下去。
画鸢等人最是开心,毕竟堂堂正正凭本事赚钱,对她们来说这还是第一次。
至于晓月和王酒儿,她两个本就不缺钱,对于工钱也没有那么期待,不过拿到钱之后,仍是十分欢喜。
发完钱,尹子染便立在一旁,鼓捣她背进来的大包裹。
但画鸢却发现了不对劲,她忽然“咦”了一声,“掌柜的,这工钱不对呀,怎么会多了这么多?”
“哎?”
一听画鸢说话,冷凝也将自己的工钱又清点了一遍,同样疑惑的说,“我的也多了,掌柜的,咱们这工钱是不是算错了。”
她二人只是个开始,每个人轻点之后,都发现自己拿到的工钱,比他们预料的要多。
尹子染笑吟吟的,等大伙安静下来,这才开口解释,“工钱并未算错,若比你们想的多些也是正常,毕竟这些时日大家都太过辛苦,作为掌柜,我想酌情奖励你们,也应当不是错事吧。”
众人面上的神色也都变了,由最初的疑惑也转为了惊喜。
但到了此时,分发工钱却还未完,尹子染又低头,要从她方才背着的包裹里拿东西。
她先是掏出了一身新衣,递给了王酒儿,“喏,你先前总说想要一身好衣裳,我便托了孙掌柜,从京城买了匹蜀锦回来,你试试,可合身?”
蜀锦布料本就不凡,只是瞧着便与普通绸缎不同。
王酒儿却不敢接,愣在了原地,“老大,你怎么忽然给我买了蜀锦?”
王酒儿心下打鼓,难道尹子染是嫌他做活做的不好,要赶他走?
尹子染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得强行衣裳塞到了王酒儿手中,“你迟迟不接礼物,后头的人怎么办,大伙还要不要回去歇着了。”
“这是人人都有的?”
瞧见尹子染点头,王酒儿这才放心,原来不是要赶走他,那就好。
王酒儿这才嘿嘿笑着,将衣裳拥进了怀中。
这可是蜀锦那,他还未曾见过这般好的衣裳呢。
而晓月收到的,是一只成色上好的玉镯,先前听晓月念叨,她想要只镯子,尹子染便上了心。
其余众人,也都陆续拿到了礼物,都是尹子染平时观察他们喜好,知她们想要什么,便默默记住了,等到今日,顺便当做礼物送了出去。
而就在尹子染,从包裹里往外掏东西的过程中,温良夜却不动声色的,朝她走近了几步。
方才发工钱,温良夜不在意,毕竟他与王酒儿等人不同,也不算是在做工,自然没理由拿工钱。
但等他发现,尹子染还给各人准备了礼物的时候,他心中隐隐的也升起了几分期待。
不过等他凑近了才发现,尹子染刚好送出了最后一样东西,是一块上好的砚台。
送完东西,尹子染给自己倒了杯茶,道,“我挑的东西,不知合不合大家心意,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大家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话说到此处,倒是表明东西确实送完了。
温良夜探过身子,再三确认,发现包裹确实空了,原本满怀期待的心忽然便凉了下来。
她原来,未曾准备他那份礼物……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怕就怕在,人一旦生出希望,之后再转为失望,这一过程,不可避免的叫他心中,闪过了失落。
回去路上,两人都十分沉默。
尹子染是因着白日疲倦,所以没了力气,不愿说话,而温良夜则是因着某些,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缘由,一路沉默着。
进屋之后,尹子染昏昏欲睡,连洗漱的精力都没了,倒在床上不愿再爬起来。
还是温良夜帮她打水梳洗。
但洗过脸之后,尹子染倒是清醒了几分。
她只穿着纯白的里衣,双腿并拢坐在榻上,一头乌发披在背后,衬的她一张脸小小的,分外乖巧。
温良夜倒完水进门,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幅形容,心立时便软了,早先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尹子染见他进门,便欢天喜地道,“良夜,咱们买房子吧。”
温良夜眸光微闪,脑中只剩下她说的那两个字,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