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芝兰玉树的身影，他立于寒冬的日光下，周身光晕萦绕，唯江山之清风，山间之明月，他只是往那一站，便自带一股说不出的飘逸出尘，哪怕他脸上还带着一张并不好看的银色面具。
恍惚间，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叠。
是他，一定是他对不对？
否则，他怎会屡次相助，又怎么会有他们之间的信物？
云鹊蓦地红了眼眶，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你刚才……叫我什么？”
男人朝着她望来，漂亮的桃花眼中还带着未散尽的温柔，此刻逐渐被困惑所取代。
只消片刻，困惑散去，眼里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说：“郡主误会了，我在叫它，它叫小雀儿。”
云鹊这才看见了，他手上的麻雀。
那只麻雀也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她。
一人一鸟，静静对视了片刻，云鹊所有激动的情绪，也在看见那只鸟后，归于平静，最后化作一潭死水。
刚才，她真的以为眼前人，便是她藏于心间的人。
原来，不是啊。他唤的是小雀儿，并非小鹊儿。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小雀儿呢？
巨大的失落感席卷而来，她感觉自己整颗心都空荡了，可这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冀，她再次看向了面前的男子，目光落在他的面具上，神色有些恍惚。
他真的不是他吗？
顾行止走到她面前，伸手扶着她的胳膊，“郡主身上的伤尚未痊愈，还是回屋里歇着好。”
云鹊由着他扶进了屋。
她躺上床，顾行止替她掖好被子，刚转身，小拇指就被勾住了。
顾行止垂眸看着被抓住的小拇指。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云鹊却莫名闹了一个大红脸，她迅速缩回手，“我刚只是想拉你的袖子。”
谁知道却拉到了他的小拇指，想到刚才从他指尖传来的温度，她只觉得心头划过一阵莫名的心悸。
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将被子微微往上扯了扯，将半张脸都盖了进去，只露出一双闪烁不断的眼睛在外面。
顾行止倏而一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云鹊：“……”
“我只是想跟你道个谢，关于昨晚的事情。”
“我可不接受口头道谢，救命之恩，应当……”他故意拉长声调。
云鹊蹙眉接话：“国师大人应当不会这般俗套，要玩以身相许那套吧？”
“为何不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得到郡主这样的美人，倒也不错。”
云鹊无语，本想反驳，目光落在他的面具上，心头一动：“要我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她抬了抬下巴，“除非你取下面具，让我见见你的庐山真面目，如何？反正以后也是要做夫妻的，你总不能一辈子戴着面具示人吧？”
说完，她又补充道：“只要你敢摘下面具，不管你是美是丑，我都嫁给你。”
顾行止睫毛轻颤了下，“在下相貌丑陋，肖似鬼面，便是三岁孩童见了，都能啼哭不止，就不污了郡主的眼了，免得郡主看了，晚上做噩梦。”
他越是推拒，云鹊还越是想看个究竟了，她是真的很好奇，这般气质出尘的男子，生了如何一张鬼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