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一边和掌柜的聊天,一边随便听了一耳朵。
回去的时候,李铭瑄问起那个地方,他就顺嘴提了句,有一个怪人在衣服作坊里买了个房间,这真是够奇怪的。
但李铭瑄闻言,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晚上,傅眉痕在房间里辗转反侧,心里好像被猫抓一般。
终于她忍不住偷偷摸出来,跑到了那家衣服作坊,并且用钥匙打开了那扇门。
但是做梦也没想到,房间的窗户开着,而黑暗里坐着一个男人。
那人猛地回头盯着她问道:“是谁?!”
听到李铭瑄熟悉而低沉的声音,傅眉痕这才恍然过来,下意识就想跑。
外面人影晃动,是暗卫。
她跑不了,傅眉痕心里飞快的打着转,要为自己找个借口。
“是谁?说话!”李铭瑄的语气很暴躁,又厉声问了句。
傅眉痕咬着唇,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才能过关,因为李铭瑄太聪明了,聪明得像个恶魔。
此时,傅眉痕恨不得掐死半个时辰前决定来这里的自己。
明知道不应该再回到与李铭瑄有瓜葛的地方,可就是没忍住。
当年自己离开的时候,曾经在这小作坊里买下一个小房间,不是为了做别的,只是想要笨手笨脚的为李铭瑄亲手做一套里衣。
想着当初那个傻傻的,埋头辛苦折腾衣服的自己,傅眉痕发出一声苦笑。
她稳稳气息:“皇上是我,我是小眉。”
周围的灯忽然亮了起来,将这个小小的、简陋的衣服作坊照得宛如白昼。
李铭瑄一步步的逼近傅眉痕,他的神情有些激动,甚至藏在袖子里的手都死死的握紧,强装镇定的问道:“你怎么会来这儿?谁让你来的?你可认识傅眉痕?”
傅眉痕的心一跳。
他果然是在这里等她。
总是这样勾心斗角,精于算计。
上一次在他的精心策划下,自己失去了所有亲人,现在他又想再次剪掉她的羽翼吗?
傅眉痕的心里充满悲哀。
无论李铭瑄是否曾经爱过她,但他的爱从来都是不纯粹的,更无法与他的江山相比。
她想要骂他,可要这样的话就掉入了陷阱。
所以她沉默的抿了抿唇。
然后一脸无辜的扬起头,笑道:“我说出来您可别笑我,陛下,只是白天的时候,大太监带我来过这,我私下和这里的老板打听过,如果从小工做起的话,一个月能拿到一钱银子呢。我不想当个废人。”
李铭瑄静静的看着她,唇危险的抿直起来:“你要来上工为什么不选择白天,需要晚上偷偷溜来?”
他说完直勾勾的盯着傅眉痕,不放过她脸上的丝毫表情。
傅眉痕也静静地回视,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直到一阵清风卷过。
傅眉痕淡淡道:“因为我睡不着啊,所以先过来打扫庭院,这样白天就可以多和师傅学点东西。”
李铭瑄冷冷的看着她没有回答。
也不知信了没有。
傅眉痕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好奇的语气问道:“皇上又为什么会来这呢?难道这里有叛臣贼子作乱?”
“她不是叛臣贼子。”李铭瑄小心翼翼的从背后,拿出一件还未做完的里衣,上面的针脚歪歪斜斜,简直惨不忍睹。傅眉痕狼狈的别开了眼睛,她已经很努力了,可能指挥千军万马的手却对付不了这软绵绵的布料。
而李铭瑄却带着宠溺的神情道:“她是我女人,曾经在这里为我做衣服。”
说完连李铭瑄自己也愣了一下,刚刚他进来的时候,并不是这么想的。
而是准备在这里好好的守着傅眉痕过来,然后质问她,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不等他解释?为什么不信任他?为什么不回来,还要说自己是小眉?
他有数不清的问题想问。
可现在当他提到傅眉痕,却只剩想念,和被抛弃的哀怨。
可还是没法确定,小眉到底是不是傅眉痕。
接下来的时间傅眉痕都有些迷迷糊糊。
还好,李铭瑄似乎也很后悔说那些的话,死死地抿着唇不再理她。
身为皇上的他没有说走,傅眉痕也不敢离开,只好傻傻的跟着一起等,等那个根本就不会来的女人。
傅眉痕强忍着想流泪的冲动,她不能在这里哭,不然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可眼睛鼻子却是一片酸涩,等了这么多年,等到她假死以后才能听到李铭瑄如此柔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