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在楚殷耳边唤了好几遍,她才缓缓醒过来,看见棉棉焦急的小脸,猛地一把搂住棉棉的肩膀,“你没事吧?”
棉棉摇头,指着旁边一人说道:“叔叔被刀子割到了。”
楚殷转头一看,只见燕兰庭站在窗户边上,月光从窗口漏尽来,正好笼在他的身上,衣袖被鲜血浸湿,殷红一片,触目惊心。
他拄着长剑,看着地上被捆成一团的黑衣人,沉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主子是哪个。”
楚殷上前扶住燕兰庭,“你受伤了,先来处理一下伤口!”
燕兰庭摇头:“我得赶紧离开这里,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楚殷冷冷看向黑衣人,“想要杀害棉棉,你是贵妃的人,我知道。”
黑衣人哼了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楚殷取过燕兰庭的长剑,淡淡地道:“我若不杀你,你回去怎么跟贵妃复命?”言毕,对准黑衣人的胸膛就是一剑刺下,她是学医的,自然知道如何将人一击毙命。
门外火光攒动,人声嘈杂,有人焦急大叫皇后娘娘。燕兰庭低声道:“我须得先行一步,你小心。”
楚殷握住他的手,“你回去赶紧处理一下伤口。”
燕兰庭微微一笑,“我知道,且去了。”说完看了棉棉一眼,翻出窗外。
前门有宫女太监一拥而入,楚殷点上烛火,没好气道:“本宫今夜遇到刺客,要不是曾学个一招半式的防身,等你们发现,早就没命了。”
众人皆跪地惶恐道:“娘娘息怒,奴婢罪该万死。”
楚殷用带血的长剑指了指地上已然毙命的黑衣人,缓缓道:“本宫将此人制服,逼问其主,此人冥顽不灵,撞上我手中剑自求死路。”
宫女太监微微抬头见那地面上的一滩血迹,皆骇然无言,垂首瑟瑟。
第二日清早,皇上早朝也没去就驾临了来仪殿。楚殷面色平静地上前行礼,“臣妾恭迎皇上。”
“听闻你宫中夜入刺客,小皇子无碍?”
“幸得棉棉命大,才没被歹徒伤了性命。他受了点惊吓,被臣妾的宫女哄去歇下了。”
皇上点了点头,又看向楚殷,“皇后也还好?朕听说你制服了刺客,那刺客又触剑而死?”
楚殷忽然跪下,声泪俱下:“请皇上为臣妾做主!臣妾若非学了几招防身功夫,此时已不能面见皇上了。”
皇上皱了皱眉,将她扶住道:“你先起来,朕会给你个公道。”
楚殷却不站起,只是哭道:“臣妾自己的命不足为道,可棉棉无辜,那刺客却不知受了谁人指使,对一个小小孩童举刀。且那人一心只想害棉棉,说只要杀了孩子的性命便放过我。皇上!棉棉是我命根子,他若有一星半点的闪失,我也不想活了啊!”
皇上沉吟道:“只要棉棉的性命?”
楚殷哭道:“当年臣妾与妹妹嫁入大燕,初来乍到与人无怨无仇,却无端端遭人陷害酿成大错。现如今臣妾刚刚回宫,又遭杀身之祸,不知究竟是谁要这样对臣妾!还请皇上千万查明真相。”
皇上眉心一拧,点头喃喃道:“确然,你是与贵妃一起来的燕国。”
楚殷扯着皇上的裙袍,哭得是梨花带雨、声音嘶哑,“皇上向来疼惜妹妹,臣妾担心若不查明真相,尽快揪出幕后之人,只怕妹妹也要陷入险境。”
皇上哼了一声,淡淡道:“贵妃却是安好得很!”
他将楚殷扶起,“大楚使团不日便要进城,皇后安心将养,朕会加派侍卫守护来仪殿,不令贱人有可乘之机。”
楚殷听出他说的是“贱人”,而不是“奸人”。
皇上转身而去,到了寝殿门口时,瞥了一眼门旁竖立着的带血长剑,他忽然顿了顿,回头道:“这把剑,朕看着很是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