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是多彩的,虽然清苦,但也乐在其中。
林清源这四年的经历收获不少,虽然一不留神被种了情种,无法自拔,**,颇有些抓肝挠心。
但生活待他不薄,也结交了一宿舍的哥们,让他的人生不再孤独,感情更是没得说,非常交心,铁的不行,就差扛枪上战场,共历生死了!
人生蹉跎,得一知己足矣,何况是几个真兄弟,更是不尽的财富!
国内大学一般是难进易出,虽然林清源英文实在差劲,但也顺利大学毕业了,还有幸被特批留校任教。
毕业了,几个哥们相约去吃临别散伙饭!
酒足饭饱后,六个兄弟都微微的醉了,嘴巴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其他宿舍是按年龄大小排出名次,称为老几,但林清源他们宿舍很另类,是按入学成绩排的,虽然林清源年长但极其偏科,尤其英语不行,他的总分成绩在宿舍兄弟中并不占优,勉强才混了个老六,宿舍实际也只有六个人,够汗颜的!
老大是西城人,一直是个乖乖仔,没有扭的过父母的意志,服从了家里的安排,准备回西城应聘国家**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这哥们成绩又好,当然结果不会有任何悬念。
这事搞得老三酸的牙都快掉了,到现在他都没捞到工作,酒桌上连连叹气,抱怨社会不公,他这个青年才俊就是不被认可!
**自己跑去深城实习,通过努力表现,顺利地被实习公司录取。每次听到老三唠叨,都不耐烦地说:“你小子就是离不开燕子,当初要是肯跟我去深城,现在你早就落定工作了!”
老三被揭了短,不再磨磨唧唧地吭气儿了,转而呵呵的傻笑起来。
说到这,其他人也都跟着嘲笑起老三来,不过他也有让人羡慕的地方,那就是据估计真正不是处男的就是老三和老四了。
郑重地介绍下老四,他是这群兄弟中的真小人,真富豪。
这家伙家里在南省开厂,现在公司都快上市了。有次喝多了,老四交代了家里的原罪,原来是靠走水起家。
当时老四眉飞色舞地说:“当时我还小,都是我爸和我叔去接货!那时南省一带走水成风,一本万利,只要能接到货就不愁销路!”
老三很不解地问:“人家外国人怎么会收你们的人民币,再说我爸那时才挣到月工资三十块钱,你们哪来的那么多钱啊?”
老四神秘地说:“怎么可能是人民币呢!都是港币!”
我们就像听天书一样,听的一愣一愣的,就是现在我也没见过港币,听说跟我们的人民币不一样,港币还是塑料做得,特别不怕洗!
林清源忽然想起妈妈在一次洗衣服时,把一张十元的票子洗烂了,买东西时没人愿意收,那后悔的神情至今还历历在目!这塑料港币真是稀罕,至少不怕水了!
老四看我们的样很得意,道:“我家就在一个边陲小镇,谁家没几个偷港的亲戚,他们在外边混的好了,总会往家里寄钱,捎物!
那时,我爸就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到处跟人借港币!
当然,我们也会给愿意借钱的亲戚很高的利息,自己发财,总不能亏了亲戚!
有钱大家赚,再借也不难!”
**特别好奇,问道:“偷港!不会被抓起来?”
老四有些无奈:“倒霉的总会被抓,也有人被乱枪打死,大部分都是因水温低,体力不支,淹死在海里!小时候,我们去海边玩,偶尔就会看到被泡烂的尸体,肚子都被大鱼小鱼给掏空吃了,就是一具人皮骨架,真把我们这些小孩子吓的够呛!”
“不会吧!边防武警会这么狠?”老三唏嘘道。
老四叹息了声,道:“他们也是执行命令,不得已!偷港的人太多了,杀鸡儆猴,杀一儆百!
有的老兵知道内情,听说过对岸的只言片语,理解这些饿着肚子的人为何这么拼,放枪时都是往高处打。
但总有些年轻不懂事的,给了鸡毛就当令箭,瞄的贼准!”
老大也听父母说过,一个战友当时在南省当军官,正守在一个叫宝平的县,那里正是偷港最严重的地方!
老大肯定地说:“我爸一个战友说宝平一代离港城就隔着一条河,水性好的一个潜水就过去了!
正是因为近,河边守得就很紧,大部分偷港的都选择在海湾和山区突围,就跟打仗一样,最多的时候几十个人一起冲,被抓到就接受劳教,自认倒霉!
过去的,就算投入了资本主义糜烂生活的怀抱!
饿肚子和醉生梦死,这两样给我选择,我宁可醉死算了!”
其他人一个劲的挖苦老大:“坏了!让你这么个没追求的进入**队伍,还不成了**分子!”
老大脸红脖子粗,反驳道:“说啥呢!我是在说过去!
什么制度才叫好,就是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要能让百姓吃饱,能够让社会长足发展,共产主义的最终目标还是共同富裕呢,让人一直饿肚子能叫共产主义吗?”
老四有些感慨:“感谢邓爷爷!给了我们现在的想吃啥就吃啥的生活!”
“我就是说的这个!邓爷爷跟我想的一样!”老大赶紧强调道,好像一下子就抓住了道德制高点!
其他人一阵起哄:“等你到深城啊,你一定要给邓爷爷去烧个高香!”
“现在人家不让烧香,不过可能有人会偷偷烧吧!我上次去玩,还真有看到一个人,在莲花山的铜像前磕头献花呢!
这个时代了,人都很现实,但经历那些苦难的人还是很感念的!”
老四忽然像个小老头一样,好像自己经历过峥嵘岁月似的,唏嘘感慨了一番!
老三插话:“跑题了!快点交待你们怎么接头的?”
老四呵呵一笑,骂道:“你丫才交待呢!我们是开历史先河好不好!邓爷爷都说了管他黑猫还是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
老三揶揄道:“人家也没让你们走水啊!”
**插话道:“看现在,愿意冒险走水的人已经很少了,每次被抓到,还会成为彰显执法成果的新闻,大肆报道一下,但当时沿海为何那么普遍?
不言自明!
就是因为现在开明多了,鼓励合法创业经商!
真要有本事,没必要刀尖上舔血!”
老四很有同感,又慨叹道:“那是没办法!
你办厂就有人闹事,说什么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秩序,那大帽子能把你压死!
想办个小作坊都要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一样!
国家上层实际早就想放开不管,让大家先试试,但总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到处搞事!那年代,除了偷港,要起家我们也只有走水一条路!”
老三又忍不住唏嘘道:“你们可真够胆大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啊!”
**性子直,曾经去过深城,多少也有所耳闻,揶揄道:“说啥呢!都是无奈好不!我倒是挺同情那些开拓者!
只是手段不光彩,虽然走水不可取,但在当时,那些人捞到第一桶金后,很多有眼光的就上岸洗白了,赶上改革春风大好,从作坊小铺开始起家!”
老四不在乎伙伴乱侃,也不否认,就继续道:“那天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爸和我叔就架着小船去约定好的公海接货!
我们是很担心的,就是货品次也算没有白去,就怕是骗子,甚至是海盗,那样我家这一屁股债,到死都别想还清!”
老三有些受到冒险氛围的感染,唏嘘道:“你们家也够可以的啊!敢冒这么大的险!”
“估计周围的老乡有人成功了,看着别人发财,你不眼馋?”林清源一语点破了玄机。
老四道:“还是老六机灵!就是的!
周围人大有这么干的!我的妈妈、爷爷和奶奶急的一夜没敢合眼,生怕出意外!
当时我小,啥也不知道,就觉得家人脸色难看,都是坐卧不宁的样子!
大约在下半夜的时候,我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当时是凌晨几点,就被家里的动静吵醒了。
外边还很黑,老叔回来了,将满身是血的爸爸背了回来!”
“发生意外了?”老大失声问道。
老四至今还有些后怕,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激动,道:“是的!那货船是次品,却要的是好货的价格!我爸年轻气盛,当场翻脸不肯收。
对方见这次跑船,算是白费了油钱,当时就不干了,直接动了刀子!这么一尺多长的日式长刀,直接给我爸当头来了个斜劈!”
老三忍不住问道:“伤着没?那种刀钢口硬,虽然脆,但很锋利!”
林清源接过话,镇定道:“估计只受了皮外伤!不然,老四也没心情,在这里,跟我们这么绘声绘色的当故事讲!”
老四呵呵一笑,揶揄道:“小林子,我真服了你!你这脑子怎么这么灵光!怪不得能把坏水最多的老三搞定,关系也最铁!”
老三笑骂道:“你小子太没良心了!说我坏水多!你泡妞闯了祸,还不是需要兄弟们两肋插刀,去替你解围!”
老四赶紧求饶道:“我的大英雄!记着你的好呢!你们的好我也都记着呢!”他赶紧端起啤酒,轮圈敬了哥们们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