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慢慢地有了些精神,开始自言自语:“我叫王山河,是一个未毕业的大学生,今年二十九岁,家住河阴县,三里坨。”
警官张亮发现了问题,和气地问道:“不对啊!你都二十九了,怎么还没毕业?”
王山河好像被说中了心事,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在我上大二的时候,家里发生了变故。我家就在县城边上,赶上房地产大发展,我家的地被开发商看中了。
父亲觉得赔偿太低,不同意拆迁。拆迁队就不断地纠缠侮辱,甚至多次打伤我父亲。
我父亲一气之下,拿着煤气罐想与拆迁的流氓头头同归于尽。结果,父亲被烧死了,但没想到人家跑的快,就是个轻伤。随后母亲深受打击,也重病不起!”
王山河抽了口烟,继续讲:“正在上学的我得知消息,连夜赶回家。等我了解了情况后,组织本家和村民拒绝拆迁,并去请愿严惩凶手。”
说话中王山河的眼神呆滞,好像陷入了某种梦魇似的回忆!
他面露激动,声音嘶哑:“事后我知道,拆迁队如此嚣张,就是后台很硬。
当地官员本来就收了好处,反而强行弹压,其中甚至混有当地的几个混子,穿着制服,趁乱下黑手,打伤了我们几个叔伯老乡!”
说到这里王山河的脸上多了愤恨,转而又变得无奈起来。
他面露悲戚,接着说:“可想而知,老实巴交的农民能怎么反抗,还不是被棍棒打的地上乱滚,只有抱头哀嚎的份,那些公职人员就在远处瞄着,轻松地抽着烟,好像没看到一样!”
王山河稍微平复了些,继续说:“我被逼无奈,带着乡亲们去京城碰碰运气,在国道口又被这些人给扣押下来,以莫须有的罪名关在收容所。
曾经有个好心的看守,诚恳地劝我:小伙子,你还年轻,没必要这么死扛,变通下,先服个软,等翅膀硬了再算账也不迟!”
王山河有些感激:“我知道老看守说的对,是真心对我好!我当然知道自己为啥被人轮番收拾,但我就是憋着口气,打心里不服,我可以忍,只要放我出去,我就要告倒他们!”
张亮叹了口气说:“我要是你也没有办法,告发无门,气不过也可能做出傻事……”
年轻人听到这话,撇撇嘴,苦笑了笑,脸上有了几分生气:
“你以为我有你那身手,我就一个书呆子,鸡都没杀过!
我当时只有一个心思,相信国家,相信政府,相信法律!
我当时相信天下乌鸦不是一般黑!”
王山河叹了口气:“直到有一天,我被学校通知,因聚众闹事,扰乱治安,被记过处分,限期不回学校上课,将被开除学籍。”
王山河说到这里,全身都无力的瘫软了。
张亮眉头一皱,插话道:“你上的什么鸟学校,学生被人欺负,不帮忙就算了,还助纣为孽!”
年轻人摇了摇头:“我一气之下,就没按时回校,结果就真被开除学籍了!”
他又继续说:“我被关了大半年,回到家,母亲寄宿在亲戚家,病的很重了。房子已经被强行拆除了,因参与聚众闹事,被重重罚款,到手的赔偿金仅仅不到十万,按市价县城房子当时已经两千一平了!”
他无奈的说:“为了给母亲治病,很快就花光了赔偿,我不得不去京城打工,也为了顺便找机会寻得途径,找人伸张正义,给父亲报仇雪恨!”
张亮已经猜到了王山河的遭遇,也没做声,貌似有意无意的听着他的曲折故事, 但脑子无比的飞转,细细咀嚼着他的只言片语……
监控室的李云海见年轻人开始话多了起来,非常兴奋,双手托着耳机神情无比专注的开始倾听,没准他说的某句话就会成为攻破那位老头的心理防线的重磅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