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俘虏兵闻不到了战火的硝烟,就开始多嘴起来。
连长知道,瞎扯淡也是休息,虽然腿上不松,但心里松快些也是极好的!
在带头人默许下,几经试探,这俘虏兵就开始了叫唤。
虽然,他的话一点不中听,但此时小队机械的赶路,的确无聊至极,就缺点分散注意力的娱乐活动。
此时,他的插科打诨听起来糙的不行,但也是很受用,很让人开心。
叽歪没多久,他见周围大部分人都在低头走着,应和者寥寥无几……
他顿觉颇为扫兴就不再说了,而后忍了一段距离,嘴皮子又痒痒了,直接来了兴致,改唱民间小调……
青丝七尺长,挽出内家装;不知眠枕上,倍觉绿云香。
红销一幅强,轻阑白玉光;试开胸探取,尤比颤酥香。
芙蓉失新艳,莲花落故妆;两般总甚比,可似粉腮香。
蝤蛴那足并?长须学凤凰;昨宵欢臂上,应惹领边香。
和羹好滋味,送语出宫商;定知郎口内,含有暖甘香。
非关兼酒气,不是口脂芳,却疑花解语,风送过来香。
既摘上林蕊,还亲御苑桑;归来便携手,纤纤春笋香。
凤靴抛合缝,罗袜卸轻霜,谁将暖白玉,雕出软钩香。
解带色已战,触手心愈忙,那识罗裙内,消魂别有香。
咳唾千花酿,肌肤百和装,元非啖沉水,生得满身香。
当时,我们部队上都是大老粗,这俘虏兵又是路上收的,所以他改用自己的家乡口音唱,故意逗弄人。
这一曲押韵转合,我们听的非常舒服,简直都忘了两脚的疼!
我们听他唱的口吐白沫,哼到精彩处,终于难得地咯咯笑两声,总算打破了沉重压抑的氛围……
就在这时,周军医赶过来,是去找连长商量事情,听到这俘虏兵唱的起劲,眉头一皱,拉了拉他,小声嘱咐道:“在部队上,别唱这个!小兄弟,大姐好心提醒你,别乱来!”
俘虏兵嘿嘿一笑,见到一位漂亮大姐好意提醒他,他当然知道人家是出于好心!
他这人一向不安分,的确有点憋得难受,才忽然临时起意,大着胆子唱的!
但,自己还是过了心,故意用方言,没人听的出到底是啥!
“大姐,您是老乡?”
周大姐点点头,“算是吧!我随父母在老家待过一段时间,但十岁以后我们就回了上海,之后再也没回老家……”
“嘿!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以后,你可少干这事,一旦被人听出来,抓你个典型就不好了!”
“多谢大姐,我就是想给大家解解闷,活跃下氛围,鼓舞下革命士气,可一时没找到好辞,就这段还能勉强用上,就……”
周大姐脸一红,摇头苦笑道:“你是好心,但别办成坏事!好了,我有事找连长……”
“大姐,老乡!我叫噶六……”
周大姐忙的很,小跑着往前赶,没有再回应!
她虽然操劳的有点憔悴,面皮也被晒的焦黄,但看那背影苗条倩丽,曾经可是个好看的美丽女子!
“温柔大方,平易近人,给人一股子温暖,周大姐人真好!”
噶六此时望着周大姐的背影,忽然觉得像看到了自己姐姐,小心灵得到了一次母爱般的慰藉!
我就在他身边背着大锅走,本来我以为他唱的是什么大戏呢,听周军医这么一说,和她那脸颊绯红的样子,就猜出,噶六这小子唱的定不是什么正路子!
“嘿,老张头!你看那几个护士娘们真好看!咱能搭讪几句不?”
我一听,这小子保住了脑袋,又动了花花肠子,“能!噶六,如果你想吃连长一通皮带,那你就去骚吧!”
我累的不行,一路背着生铁乌龟壳,平时可没觉得重,此时沉的我就想把它扔了……
这俘虏叫噶六,嘎里嘎气,更是溜子的不行!
“这连长也是,一路护着自己婆姨,贴心沾肉,可还不让别人占个嘴皮子快活!太……”
我旁边的小战士可就听不下去了,他叫小武,是我的帮手,“噶六,你再改不了军阀兵那尿性,小心连长把你毙了!”
噶六呵呵道:“连长才不会这么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我就是嘴上花花,你啥时候看我搂人家护士屁股来着?”
我累的都没脾气理他,就不做声,继续走……
噶六见小五被反驳的外焦里嫩,小脸通红,就知道他在生闷气,就更来了劲,吆喝道:“我觉着,咱这几个娘们儿,就属那丫头水灵……前凸后翘,真带劲!”
我顺着他的贼眼瞄去,看的正是我的小老乡,她正忙前忙后的跟几个担架上的伤病嘘寒问暖,
“还可以撑一撑吗?”
伤兵们虽然被人抬着,这一夜赶路,也吃不消,但他们咬牙硬挺着,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前面过了河,咱就能一头钻入密林子,就彻底安全了,再忍忍!”
这丫头是和我一个镇子的,她老爹在镇上有个中医铺子,我们十里八乡的没人不去看过病,很多人也都认识她!
她年纪好,正是春华烂漫的时候,人生的漂亮,偷瞄他的后生可多了,虽不至于一条街,但凑一个加强连还是足够的!
这丫头很活泼,跟谁都很热情,一颦一笑,都很让人看着舒服……
革命队伍在镇上驻扎后,不久,她就响应革命号召,背着老爹,偷偷跟队伍出发,走上革命道路!
我和她不太一样,能参军,就是因家里穷,看革命队伍来了后,打土豪,分田地,就觉得有了盼头,反正无所牵挂,就也报了名,想跟着队伍打天下!
当初,实际我也没想打什么天下,就是想混口饭吃,但加入队伍后,我才发现,饭还是吃不饱……
理由很实在,我就是为了口吃的,所有义无反顾地当了伙夫,也是想离饭盆近点!
我一看噶六瞄的是我老乡,心里就来气,“小心被弹头钻瞎了你的狗眼!夏美那么好,你还这么轻贱她?你有没有良心?”
噶六坯子相十足,戴正了些军帽,呵呵道:“老张,她可是经常去你那可劲唠,难道你动心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她就是我的老妹子!
你再作贱他,小心我给你舀饭的时候,故意从面上漂……”
噶六一听这话,小眼珠滴流转,立刻就软了,“张大哥!张大爷!我嘴贱,欠收拾还不行吗?您可别生气,我的张祖宗……”
当时,我听着他的求饶话,心里那个爽啊,真解气!
暗说:“谁说伙夫不牛,当下,我那勺子就是尚方宝剑,比连长的皮带都好使!
你敢惹老子不痛快,我就让你肚皮不舒服!”
噶六又换了副嘴脸,小声讨好道:“张老哥,咱可眼看就没粮食了,下边的路咋走?”
我心里正愁这事呢,远离人烟,粮食补给就是头等大事!
何况都是一张张塞不饱的嘴,手里还都有硬家伙,一旦断粮,光靠喊一通革命精神就不好使了,至少有些人会动歪念头……
连长早上就来问我这事,还尽量把我拉远了些才小声说,我知道他早已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程度,只是大队疲于奔命,无法顾及罢了。
想起这茬,我心里发虚,就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小武和几个战士分开背着的米袋子,每人小半截,百十口子人每天体力消耗又大,的确撑不上多久,稀烫旮旯水,至多也就三天!
三天存粮,三天安生,以后可就难说了!
这一路,我一直学么着周围有没有吃的,就是一片野菜也好啊!
如果侥幸能从密林子里突然窜出头野猪,那就是前生积德,上天开眼,天无绝人之路!
在当下,不违心地说,你就是把嘴皮子磨破了,嗓子喊出血,高呼革命口号千万遍也不管饿啊,还不如一头野猪来的痛快,立竿见影!
一大队人马即使再静默,走起路来动静也不会小,呼呼啦啦烟尘飞扬,这阵势鸟早惊飞了吓跑了,此刻,奢望野猪是痴心妄想,但野路边的兔子洞倒是不少,可惜的是我们一行逃命要紧,真不敢托大离队去抓。
抓野兔我不是吹真的很简单,就是在它经常跑的路径上,用铁丝或竹蔑细条设套,死等即可。只要时间足够,中午设套,第二天一早去寻,总会有捕获!
随着我们逐渐深入密林,大家紧着嘴,尽量喝稀的,第五天还是光了米袋,彻底断粮了!
连长觉得离开战场已经很远,可以慢些走了,就地撒开人找东西吃。
除去探路前哨小队,我们可以说是第一批次的先遣队伍,所以沾了头一遭的光,周围密林里各种野兽还是不少的。
人撒出去不久,果然不负所望,天黑后,一波战士竟然拉回了几头野猪。我一看可以肯定这帮贪吃鬼几乎把人家无论大小一窝全端了!
这是绝户抓法,令人不齿!
看着那三只小猪仔,还没有小板凳高,断奶没几天,小眼睛瞄着死了的母猪,一个劲的叫,撕心裂肺!
我这个经常打猎的都直皱眉头,可没办法,大家都长着嘴,红着眼,等着瞧着呢!
还有几个兵追回来一只糜子,是用子弹打的,虽然有斩获,但还挨了连长一通批评,但连长教育完就没再提处罚的事,这地方林密水深的确没人能听到枪声!
两三颗子弹,换来救命的粮食,也是划得来的,没人不开窍瞎埋怨!
嘴巴要紧,这连长当然不傻,扣的也是门清!
我建议大家尽量省着吃,每天肉汤碎渣,勉强维持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