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没救了……”
夏美终于不再扑腾,眼睛已经翻白,身子下的血还在股股淌着……
“两个月了,刚刚流产了!
哎……
苦命的丫头……”
我的脑子一蒙,心里狐疑,失声问道:“两个月?”
周军医点点头,帮夏美整理好身上衣服,流着泪,默默点头……
“她发疯之前跟我说过,她和杨政委在两个月前,我们撤离的前些日子,就好过了!”
周军医抹了抹泪,哽咽道:“杨政委曾经负过伤,是在我们医疗队养伤的。
夏美曾有一段时间专门负责照顾他……”
“这就对了!
他俩早就好了!
怪不得这么短的时间,杨国忠能够说动她,让她以身为饵,做这么大动作和牺牲!”
连长终于想明白了什么?
“预谋!
走错路可能是偶然!
但我们在发现那蓝眼洞窟群的时候,一切都是必然了!”
我还是不明白,就那么一脸发懵地望着连长,周军医比我也强不了多少!
“我听一个战士无意间说漏了嘴,说机舱里曾有一份塑料胶皮袋子包裹的文件,但我随后和他商量时,他却决口不提那份东西……”
我为了复仇,苦思着对付杨国忠的证据,忽然脑子一动,插话问连长道:“他跟你提了骷髅吊坠没?”
连长狐疑地摇了摇头,表示明确否定!
“我曾见过,是二排长发现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最后被杨国忠收走。我亲眼见他放到了自己衣袋里!”
连长唏嘘道:“我明白了!他的目的是这处遗迹!”
“那几只巨大**占据的洞窟,里边不见底,回音久久不消,应该很深,再看那光滑平整的四壁好像是人工开凿的……”
周军医在洞子里呆的久,已有所发现,此时反应过来,又补充道:“杨政委让伤兵养好身子再走,就是为了争取时间!”
“好算计!太周密了!真是好大的手笔!”
嗷呜……
忽然,不远处的密林子里传来怪物般的吼叫,非常急促……
连长脸色一沉,不容分说,抢在我前面,一把扛起夏美的尸体。
夏美的身子软软的,像还活着一般,皮肤也在轻微抖动,我不舍地摸了摸,她那身子仍有着淡淡的余温。
连长咬牙道:“那些东西就是闻着味来的!
我身手好,去引开它们!
老张,你带周莹走,快!”
我明白连长的用意,心有不忍,不想夏美死了还是别人的道具,就想去抢……
“连长,夏美她……”
连长不容我分说,脚下吃紧,一个飞身就朝来路折回,一头扎入密林深处……
我的话音还在周围回荡,但连长已经走远了。
我知道自己还要救周军医,不能莽撞的为了一个死人,哪怕她是我最心疼的人,耽误了大事!
虽心有不忍,但我也无可奈何!
真不知道,连长要用夏美的尸体去干什么?
我心思沉沉地哀叹:“夏美,你真是可怜,死了还都是棋子!”
“走吧!老张,夏美已经死了,你可不要伤了自己身子,能活着最重要!”
我无奈叹息道:“这一次你是做好事,泉下有灵,也会觉得安慰的!”
我自我安慰地念叨了几句,就被周军医拉着,继续往营地方向跑。
等我拖着疲惫的周军医终于到了营地,彻底松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歇脚,拉住一个过来扶我的小战士,焦急一问才知道政委早就不在营地了。
我只好让周军医回医疗组换身衣服,也擦下药,弄弄额头上的大口子。
我见周军医没有多说什么,就走开了,自己赶紧转身小跑着找上还在营地的一排长去问个究竟。
实际,当时,我最想见到杨政委,心里恨不得剁了他,但我更怕见到他,自己没勇气动手,内心十分矛盾!
一排长见了我,脸色凝重,直接小声道:“走,去找周军医!”
我俩无话,就是一路跟着他走,直接又到了周军医的帐篷里。
周军医已经简单包扎了一下,那模样就像是给连长戴孝一样,看着很别扭,让人心里莫名不安!
我们三人不敢在帐篷里说什么,以巡查周边为由,找了个避风的地方蹲下来,小心商量。
一排长直接问道:“连长是被冤枉的?”
我没想到他这么开门见山,应该是很有把握了!
我点头,忽然神色一暗,泪都下来了!
“夏美疯了,说自己是报应!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是杨国忠的孩子!”
一排长眉头一皱,“我一直就觉得杨政委反常,尤其是进了这片林子,看了那个石窟后,就越来越不对劲了。
他显得非常急切,一心想着抓住部队的指挥权!”
我狠狠地嘟囔道:“连长就是挡路的石头,他就必须设法搬开!可惜夏美这苦孩子……”
周军医是女人,特别的不理解,多有幽怨道: “他竟然让自己怀有两个月身孕的女人去干这事,也太狠心了!”
“权利欲望,某种目的,不得不迫使他这么做!
也许,他跟夏美在一起,就是给自己多颗棋子而已!”
一排长这话说的我心底发寒!
这人得畜生到什么地步,才会干这缺大德的事,还是对深深爱着自己的女人下手?
“贪婪昧心,欲望蒙眼,真是可怕……”
周军医担心自己的未婚夫出意外,眸子圆睁,盯着一排长焦急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方法有两个,一是,连长趁虚而入,占有先机。
但二排长已经带走了大部分人,这里剩下的都是老弱残兵,子弹也很少,都被搜刮干净了!”
我听的后背又是一凉,“预谋已久!”
周军医也神色大变,知道已没了任何依仗,又无奈问道:“没有子弹就是无牙的老虎,太被动了!你的另一个主意呢?”
一排长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有点难,但胜算不是没有!”
我和周军医都被他的狠劲吓到,慌了下神,但知道一排长是好人,心里没有任何怀疑,忙追问道:“什么办法?”
“将杨国忠和二排长引入那个深洞子,让白毛怪物收拾他们……”
太狠了!
借力打力,但代价就是那些士兵要陪葬!
他们也是无辜的,就是在执行上级命令,甚至还以为自己为革命抛头颅洒热血呢!
这法子虽好,但异常狠辣,没人有勇气付之实践!
压抑非常,三人面面相觑,之后低头无言……
与一排长想的一样,连长也是个聪明人,他没有任何犹豫,就是这么做的!
晚上,就听到远处那洞子的方向,爆炸隆隆,打的很激烈,足足干了有一夜!
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我们被爆炸声惊的心头乱跳,一夜无眠,但没人敢去看,只能像鸵鸟样等着结果,小心看守营地,盼着连长能够回来。
第二天天明,我和小武带着黑眼圈,拖着疲惫身子,正在给伤兵们弄稀烫饭食。
“什么人?”
是放哨的伤兵忽然发现林子边出来两个人,衣服破烂,满身血污,一时无法认出,但从穿着的蓝布军服看,是自己人。
伤兵抓着枪,没有瞄向他们,就是傻傻站着,在等他俩的回应。
“我!刘富贵……”
“连长!你可算回来了!”
其他伤兵听出是连长,能跑的都不再持枪观望,全迎了上去,打算帮下他们俩。
连长真的回来了,但全身都是伤……
“兄弟们,老子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噶六,咋回事啊?你们怎么会这么狼狈?”
“老子命大的很,我可是鱼龙王,神仙转世,命够硬,阎王都躲着我!”
“得了吧!到底怎么了,那动静那么大,你们跟谁干上了?”
噶六就是不说,连连呵呵傻笑,见一个抱一个,就像见了投怀送抱的**一样!
“我真想挨个亲你们一口!”
众人一听这话,赶紧躲开,非常默契地将噶六晾在一边,开始凑过去问连长。
噶六这小子很幸运,竟然也回来了,但一瘸一拐的,好像受了伤!
“噶六你小子还活着,太好了!”
我也放下马勺赶紧过去看他的伤势。
“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他当然不容易挂!”
小武也跑了上去,双眼热切地直接轻轻打了噶六一拳头,此时他也觉得噶六不再那么讨厌,好像变得很可爱了!
“那是!我还没祸祸够你们呢,不舍得死啊!哈哈……”
我见他笑的喘不上气来,身子歪倒的情形,赶忙上前,一把扶住噶六,“你的脚?”
“他娘的,差点被那畜生一脚丫子给踩碎了,幸好只是掰了脚,行动不便,连长就一路扶着我撤了出来。”
连长见了我们,惨笑一下,没有过多解释,直接命令道:“带上东西,咱赶快走!”
队伍里没了杨政委,大家当然会听连长的,就开始分头收拾营地。
战士们虽然动作很迅速,但心中也不由一阵狐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显然多有顾虑,很是不解。
但他们都是彻夜未眠,听了一夜的爆炸轰响和密集的枪声,也猜出杨政委定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才不得不与其死磕!
也许那些战士都牺牲了,只有连长和噶六侥幸负伤回来。
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看这样子,咱们还是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