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鸟空中侦查,小胡子很快获知发疯人兽群正挡住了返回去路。他只好率队折返向上风向,西南方向一路挺进!大队走出去近千公里之后,他们才发现,西南方向也不太平!
早先被感染的受控者,也将瘟疫病毒传播开来,此地也是炼狱!只不过,随着逐步深入,气候变冷,本地土著聚落减少,人口变得不再稠密,总算没了无边人兽群的意外攻击,仅仅遇到小股人兽,凭着精钢复合强弩,尚可应付!
先前,小胡子的一万五千骑兵精锐深陷野兽泥沼,不断有掉队的兵士和坐骑被如洪潮般冲出的人兽淹没,最终变成一滩滩血水和一只只新的人兽,加入对方袭扰队伍!
大军的弹药此时早已消耗一空,仅能靠着强弩应付,幸运的是突发意外越来越少了。损失大部分兵将后,大军终于得以短时休整,就地补充猎物粮食,冒险去搜刮空空的小聚落村庄,获取各色勉强御寒的粗麻布衣物!
这一路,小胡子长时间呆在巨犀舱台上。现在仅剩的这头巨犀,和它承托的宽大舱台,就成了孤军大队唯一的制高瞭望点,也成了临时会议室和指挥平台。
亲卫们为了让君上舒服点,好心在上面支起了一张双人行军帐篷。四角用绳索绑到仅剩一段的硬木栏杆上,勉强能遮风避雨,总算给了小胡子一处稍微舒适的窝!但,大队行进中,没有路,只能从密林深处砍开荆棘,寻路前行。
这样就会多有尖刺树枝划破帐篷,没多久,墨绿帆布上已经遍布小洞。每当遇到暴雨狂风,这小小的破烂帐篷也是起不了多大作用。小胡子躲在其中,根本无法避免淋湿衣物,只能干熬硬挺着,等到第二日天明,靠着烈日当头,将酸湿发臭的衣物晒干!
此时,就地修整的大队,个个丢盔卸甲,满身血污,离近了每个人都带有一股难闻的汗臭,一路逃命,着实遭罪了!这支曾经不可一世的铁血战力,此时看起来就跟逃难似的,好不落魄!
小胡子也忍不住背后的痒痒,背着手抓挠着,扭头跟同乘的雪灿问道:“我听说战士们很多人都得了湿热红疹,还有人皮肤都溃烂了!这痒的全身难受,很影响军心啊!现在情况如何了?”
雪灿拱手回禀道:“多亏了您,撤退时,让于果将军带闪电马兽骑兵队,硬是回头,从兽群里,抢来了五箱黑鱼药膏。
将士们最近得以休整,个个在湖边洗了个澡,之后,就被随行的巫医逐个按时涂膜了黑鱼药膏,不出几日,就好多了!
不然,咱们就是不被人兽群埋了,也会被这密林瘴气所毒害!现在好了,越往南地越干燥,气温也低了下来,兽群更是大有减少!君上,您是怎么知道往南地跑可行呢?为何南地跟我老家北地一样,越走越冷了呢?”
小胡子淡然一笑,打趣道:“你就是读书少!你要是上了高地大学就能明白了!”
雪灿红着脸,嘟囔道:“我年少时没机会学什么,之后又一直追随您统一北地人族,哪有机会上大学呢!还是您逼着我去进修了几年,在盘水学院,学的也是军事啊!
我对您的派兵布阵倒是真用了心。但,您的阵法玄妙精深,就够我这愚笨之人啃上几年了,其他的就实在没时间让我慢慢学了!大战在即,我又被您给点了来,真怀念那段悠哉悠哉如饥似渴研究阵法的日子啊!”
小胡子感慨道:“南地威胁一旦解除,我就让你好好去研究!总会有机会的!”
雪灿纳闷道:“君上!我们现在可只是征服了这片大陆。听盘水城的老师说,大海的另一边,还有一片大陆呢,您就不想了?”
小胡子悠悠道:“不是不想,是我们几十年内都没有能力!”
雪灿好奇道:“君上!您给我讲讲呗!现在弟兄们可是多有议论,都不知道为啥朝远离帝国的方向走,这不是南辕北辙嘛?”
小胡子点点头,解释道:“把道理传下去,也好安了将士们思家心切的念头!道理很简单,这火星就是个大圆球,中间热,两头冷。中间热带密林平原物产丰富,人口众多,两极都是冰原草甸,无法存蓄人口。我们往南极点走,就可以通过人兽罕迹的区域饶路,与西侧荒原的银月所部接上头!”
雪灿恍然顿悟道:“我们不怕绕路,就怕无时无刻突然冒出来袭击的人兽群,此法甚妥啊!君上,您懂得可真多啊!”
小胡子苦笑,自嘲叹息道:“懂得多,也会自大,犯错误!十万基元的大军就这么没了,那可是四十多万的个体啊!珍贵装备也丢了一地!万幸的是,我没有自鸣得意中,让那盘水观摩团跟着,总算做对了一件事!”
雪灿动容道:“君上!我们还会回来的!早晚还是我们的!”
小胡子摇头,问道:“是不是我真的错了?不该这么快南征?”
雪灿也是一脸苦笑,宽慰道:“的确有点!但我知道,南征势在必行!”
小胡子长叹道:“红玉当时就劝我,说等搞清楚了主脑病毒再出征不迟!蒙格也曾劝我,但我还是武断了啊!”
雪灿忍不住建议道:“您可乘巨鸟直接回去啊!没必要跟我们在这耗着,帝国离不开您!”
小胡子神情凝重道:“帝国总有一天需要离开我!我希望这次是个难得的尝试!但愿吧!你们是我带出来的,我也要将你们带回去!”小胡子后边说的非常坚定!
雪灿感动的当时就落下泪来,跪地表明心迹:“我和众将一定保君上周全,平安返回帝国王城!”
这一路大败之军在感染兽群中东奔西躲,艰难向西南冰原草甸坚定前行!这一路上,尤其是密林湖泊中,大鸟小队也接连被未知巨兽猎食殆尽,已再无消息能传出去了!
帝国内,天瀑王城,银河宫大殿,无瑕作为大皇后无奈在危局中临朝主政。
此时,朝堂上,圣血类人新人族把持的群臣表情甚是微妙,为数不多的灵人中层官吏迫于势弱也不敢多言,唯恐给无瑕大皇后引来是非,激发两族矛盾,彻底与圣血新人族形成对立,那样彼此达成共识去救君上的希望就会变得越发渺茫,与大局无益!
所有北地灵人官吏有心无力,都默契的保持了低调和沉默,但心里却为无瑕大皇后捏着一把冷汗!
耿直老臣银星率先出列道:“请大皇后和宰辅首肯,即刻组建一支大军南下,扫平感染兽群,去救危在旦夕的君上!”
白朗和银霄左右二位宰辅互看一眼,神色莫名,谁都没有出声,好像已形成了某种默契同盟,**姿态很耐人寻味!
无瑕大皇后看到左右宰辅沉默不表态的做法,顿时心就凉了一节……
没有左右宰辅的首肯,她这大皇后的决断跟个屁也没什么区别,无任何办法当堂授予银天总督统的行兵之权!帝国法令言明,总督统在无君上授命下无权派兵。为了避免君上不在朝等特殊情况,帝国大法典早有章程可循,如当下情形,君不在朝,就必须由无瑕大皇后亲自持后玺印信和左右宰辅商议,如若大皇后和任一宰辅能够达成一致同意用兵,则银天才能当堂接印行使总督统之责,征兵开拔,代君上指挥举国兵马出征!
总督统兵权太大,如无此制约容易生事,实际总督统本人也会活的不自在,极其容易遭猜疑,没有制约对帝国对银天都是祸害。银天对君上无比忠诚,为开国老臣之首,脑子也聪慧,看问题透彻,也非常乐于接受帝国法典的此等约束!
银天听到终于有人与其不谋而合,也出列力挺道:“这出兵之事不用再议,我斗胆请奏,准许我履行总督统之权,即刻传令帝国各行省,全部兵马整队,即刻开拔发兵南屿。我铁血战将定会不辱使命,推平疯兽狂潮,誓死解救君上!”
银天在一统大陆后因功勋卓著,在活着的老将中是最能打的,也是根正苗红属于天瀑银字辈,顺理成章,他被小胡子君上授予了总督统之职。这职位平时就是个闲职,待遇甚好,地位超然,银天也非常感激君上的厚意!
他在当年实际就是个耍光棍硬出头的刺头,跟蒙格类似,但他不是罪犯,而是位不肯被欺负的小族少族长。他的本族人口少,经常被周边的两位大族欺压,每次他都能带队将其他冒犯之众击退,更是巧妙借助二大族彼此戒备互相牵制,而在夹缝中求存,但毕竟人丁不足,总有其中大族来找茬算计,甚至有个大族之长把主意打到了他妹妹的头上。
他疼惜未出阁的妹妹,就私自带着族中有血性的勇士们,开始跟那大族开打。对方没想到银天竟然把自己战队给设伏击败了,还一气之下做的过火了些,对战中敢死突袭斩杀了对方的老族长,也正是那个要强娶他娇俏妹子的糟老头子!
对方族众当然不肯罢休,新族长继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银天算账!
银天被老父苦劝无奈出逃,正好遇到了去征服本地族众的小胡子。他见小胡子队伍中有稍远部族的熟人,也是位新入伍的少族长,任职绿袍小队长,二人有过几面之缘,印象也不错。他就趁机让其代为引荐,说自己愿意做那带路之人。
银天也担忧家族被人家趁机吞并,族人面对的一定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血战,他本次肯逃出来也是寻机找帮手的!他见小胡子人多势众,待部下也不错,颇有威望,就临时起意有了投奔之意,实际也想借力替自己解家族之危。
当即,银天向小胡子道明缘由,就大着胆子讨要了一百基元小队,打前带头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