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有近两米高,一米多宽,人走在里面可以直起腰来。火把和头灯将前路照得清清楚楚。地道里土质干燥,空气似乎并不稀少。
拉尔森走在前面,他手里的火把火苗一直往洞里窜。
通道地面平整,两侧的洞壁留有细细的刀斧痕迹,看得出来,这暗道是经过精心修整的。洞壁上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小凹槽,里面放着铜制的油灯,灯里没有油。
大约走了二三百米,绳子到头了,无法再往前走。两人解下腰间的绳子扔在地上,继续前行。
这时,吴钦手里的火把发出“呼呼”的声音,火苗抖动得更厉害了。他感到了一丝凉风从身后吹来。
吴钦下意识地向身后看了看,黑黑的,什么也没有。
拉尔森取下面罩,塞进背包,对吴钦说:“通风口近了,你看到火苗跳动了吗?”
“看到了,说明氧气没有问题。”吴钦说,“这里空气比干尸洞的空气还要好。”
拉尔森说:“这条通道内部干燥,设计时应该有通风口,面罩没必要戴了。”
此时,对讲机里发出一声:“拉尔森先生,前面怎么样?绳子怎么不动了?”
拉尔森回应道:“一切正常,绳子到头,你们不用管,我们再往前走一走。”
小栗子在对讲机的另一头说:“边巴局长让你们出来,明天换更长的绳子再进。”
吴钦拿过对讲机说:“洞里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我们再往前走一走,你们原地待命。”说完,两人又向前走去。
吴钦觉察到他们走过的路在缓慢上升,说明暗道是有坡度的,这样走下去很可能通往古格王城内的某一处据点。
又走了几分钟,火苗抖动更明显了。拉尔森加快了脚步,吴钦紧随其后。
“有光!”拉尔森突然喊了一声。
吴钦看到暗道前面左侧洞壁上透进来一束自然光。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奔着光走过去。地道在这里向右拐了弯,拐角处左侧洞壁上有一个直径三十厘米左右的圆孔,圆孔距地面两米多高,那束自然光就是从圆孔射进来的。
这个拐角像是临时休息点,有五六平米的空地,圆孔的下方有一个弧形的土台子,可以供人坐着小憩。
火把在这里燃烧充分,火光比此前亮多了。这时,对讲机又响起,却听不听对方在讲什么,只是嘈杂的噪音。
拉尔森没再理会它。
吴钦想看看那个圆孔的外面是什么,他站上土台子,顺着圆孔往外看。
圆孔朝向斜上方,吴钦看到的不是蓝天,而是黄黄的土山,那可能是古格王城南面的大山。这孔的深度大约三四米,由此可以断定,他们几乎是沿着断崖边在走。暗道在这个地方拐弯之后,或许就会伸入古格地宫的腹部。
吴钦转过身来,往地上一跳。原以为这么矮个平台,跳下去没什么事,结果,意外发生了。
“扑通”一声,吴钦是跳到了地面上,可这地面竟然塌陷了,他直挺挺掉下一个深坑,如同掉进陷阱。紧接着“啪啦”一声,吴钦感觉身子下面全是水。
天呐,这是一口井,他掉进了一口井里,水深齐腰。吴钦的心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
“吴钦,吴钦!”拉尔森趴在井口大喊。
吴钦抬头一看,站立的井底距井口并不远,他长出一口气,这井不深,也就七八米。拉尔森的头灯晃来晃去,照得吴钦的眼睁不开。
吴钦冲上面喊道:“这是一口井,下面有水。我没事。”
井水似乎是温的,并不怎么凉。吴钦站在里面,很快就感觉到这井水是流动的,缓缓地流动。
他低头仔细看,果然,水向一个方向流动。这是一条地下暗河!这是古格王城的水源吧!一个天大的秘密被他发现了。
“你稍等一下,我去拿绳子。”拉尔森说了一句,就跑开了。
吴钦静静地站在水里。周围没有别的动静,他既害怕,又兴奋,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那是一种很少体验的探秘者的快感。
吴钦一直想弄明白,古格王把城堡修那么高,如何解决饮水问题?为什么古格王城不怕敌人围困?看来,他们自有他们的门道。
原以为古格城堡的水源应该在河边,有秘密地道通往水源。如果真是那样,敌人围城时一定会控制取水口,城里的人岂不成了瓮中之鳖。有了这条地下暗河,饮水就不成问题,也就不怕敌军围城。
这口井的直径不足一米,井壁上有两行凹进去的脚窝,手脚并用就可以上去。这种设计是土法打井最常用的办法,方便实用。
吴钦借着头灯的光亮,两脚分开,像一只爬墙的壁虎,一步一步往上挪。
离开井水之后,一个更大的意外出现了!
在距水面两米处,井壁上出现了一个拱形洞口,宽五六十厘米,高一米左右。他用头灯往洞内照射,看到一条修整得十分精致的暗道。
他想起电影《地道战》中的镜头。抗日战争期间,冀中大平原的群众就是挖地道与敌人周旋。
双层地道是一种奇特设计,上层被敌人占领,还可以钻入下层继续战斗。两层地道在多点互通,只有熟悉内部结构的人才知道交汇点。
在井壁上挖地道,也是一种常见的手法。为了躲避敌人,可以顺着井绳下到井里,然后躲进这个地道,外人在井口是发现不了这个地道的,只有下到井里才能看到。
这些技术,古格人居然早在三四百年前就科学地运用了。
吴钦控制住了内心的喜悦,慢慢地爬出了井口。
回头再审视刚才休息的地方。为什么从土台子上跳下来,就掉进这口井里呢?
吴钦仔细观察,发现这井口原来有一块薄薄的木板作井盖。可能是由于多年无人涉足,早被尘土覆盖,加之光线暗淡,两人都没有发现井盖。
当他从台子上跳下来,这朽木经受不住冲击,烂了一个洞,吴钦就掉进了井里。
这便是古格的奇迹。
吴钦不仅发现了秘密水源,还发现了另外一条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