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出了鼠狼谷,一路狂奔,直到拐了两个弯,远离了鼠狼谷,回头再也看不见了,这才停下来。
牛小栓叫两个士兵持枪警戒,其余人埋锅造饭,准备露营。
几头牛似乎感觉到危险,卸下车辕后,五头牛围成一圈,牛屁股对牛屁股,牛犄角朝着外面,站立着打盹休息。
大家点燃了一堆防野兽篝火,围在一起席地而坐,吃了晚饭。
炸雷乔治和快枪亨利一路走得腿抽筋,实在累极了,吃完饭便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烂脚柄根还在为七星龙渊宝剑得而复失懊恼。看一眼篝火,心说这点儿亮跟七星龙渊宝剑怎么比啊!真是的。丘家藤瓜哥俩王八蛋!竟然偷走了宝剑。他自言自语抱怨道:
“偏偏让他们哥俩做掌剑骑士。哼!不等于让贼看守大门么?好家伙!天下第一神剑!就这么让他们偷走了。否则现在拿出来照亮,该有多么好!丘家藤瓜那哥俩!贼!我早就看他们不是东西。”
李伯斯撇撇嘴,“别忘了当初是你把他们引荐给我的。”
“要不怎么说我烂脚柄根瞎了眼呢。真该死!没看出来他们俩是贼。全被他们俩麻将牌方脑壳给骗了。”烂脚柄根愤愤地说道。
阿拉骚蕊多少听了一些李伯斯讲的丘家藤瓜哥俩的故事,插话道:“他们哥俩并不完全是小偷。”她抬手指着五辆牛车,“若是没有他们,我们哪知道藏经洞里有这五车宝物呢?”
牛小栓在一旁附和道:“说老实话,他们哥俩并不算是骗子。只是利用我们拿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那还不是骗子?明明是为了七星龙渊宝剑,却骗我们说什么藏经洞经卷。”烂脚柄根说。
“藏经洞确实有经卷嘛!他们没有骗我们。”阿拉骚蕊争辩道。
烂脚柄根拿出自己的修脚刀,挥舞了一下,“这把破刀跟七星龙渊宝剑怎么比呢?早知道要我拿着宝剑就好了。”
李伯斯叹口气,惋惜说道:“真是一把好剑啊。”他心里想的是这把剑不仅仅是天下第一神剑,而是他用来杀了海盗查理,报了杀父之仇,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
“好剑?那可是天下第一神剑啊!”烂脚柄根把修脚刀收进怀中,“可惜被丘家藤瓜两个王八蛋偷走了。”
李伯斯对牛小栓说:“小栓少校,请你帮我盯着西北这块地方。若是丘家藤瓜哥俩在江湖现身,一定想办法帮我拿回宝剑。至于他们哥俩骗了我,我既往不咎。”
“金丝法王大人大量。请你放心。西北这地方我们牛氏父子还有些掌控的。若是七星龙渊宝剑现身江湖,卑职一定不会放过。保证完璧归赵交给你。”
“谢谢小栓少校。”
“应该的。卑职分内之事。”
李伯斯转头对阿拉骚蕊说道:
“阿拉骚蕊,等你回去租界写报道的时候,不要提七星龙渊宝剑,也不要说丘家藤瓜哥俩是贼,只说他们两个被一阵龙卷风刮走了。我们找了好半天,没有找到。”
“为什么?”阿拉骚蕊很是纳闷。
李伯斯想了想,回答:“我猜这事情丘家藤瓜哥俩未必是主谋。大抵是胡桃矮仙两个人的主意。也不知道他们能在一起混多久。毕竟,我才是金丝法王。那把七星龙渊宝剑应该归我所有。丘家藤瓜哥俩迟早会明白的。”
“好吧。我就写他们让一阵龙卷风刮走了。”阿拉骚蕊勉强答应道。
牛小栓却对李伯斯很是钦佩,觉得他年纪轻轻却颇有大家之风,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时候不早了。大家都累了。睡觉吧。”李伯斯说道。
“是。金丝法王。”
几个人于是围在一起睡了。
一宿无话。
第二天早早起来,匆匆吃了早饭,大家又出发。
就这样,风餐露宿,紧赶慢赶,几天工夫回到了潼关。索性一路上有惊无险,平安无事。
到了潼关以后,找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李伯斯见街上有飞龙镖局的幌子,迎风招展。想起来,租界也有飞龙镖局,好大的买卖,远近闻名。不晓得是不是一家开的。他于是带着烂脚柄根,出了客栈,直入飞龙镖局。
一打听,这个原来是租界飞龙镖局分号。
李伯斯大喜,说道:
“我是上海租界老丹尼尔古董行的少东家,小丹尼尔。我们有一票货。一共二百个箱子。请你们保镖运回上海租界。可以吗?”
飞龙镖局分号掌柜的见是洋人的镖,连忙赔着笑脸,满口应承道:
“没问题。上海滩老丹尼尔古董行鼎鼎大名。小丹尼尔老板。我们有现成的船。若是急,明天就可以出发。费用一共若干大洋。你看行吗?”
李伯斯也不还价,点头应诺。
“价钱没问题。好说。只是我还有五头牛,要寄存在你们这里,下回来的时候再用。这个能行吗?”
“五头牛?”掌柜的听着新鲜,“小丹尼尔老板,请问你是租的,还是买的?”
“租的。”
“租的好办。你告诉我他人在哪里,我找人替你去还。”
“就是租牛的人找不到了。我才要寄存在你这里呢。”
额滴娘娘!还有这等事?这洋人真是一根筋。租牛的人找不到了,直接卖了走人不就完了?真是的。我这飞龙镖局怎么帮你寄存呢?岂不成了养牛场了。
“那什么,小丹尼尔老板,五头牛我直接帮你卖了。可好?”
“不行。”
“可是我这里没地方养五头牛啊。”掌柜的面露难色。
“那好。我去找别人保镖算了。”李伯斯站起身来。
“别呀!小丹尼尔老板,那什么,我租个院子养牛不就成了?”
“这还可以。”李伯斯重新坐下,“这五头牛,除了每天给它们喂食之外,还要准备十把刺刀伺候着。”
“刺刀?干啥用?”
“给它们绑在犄角上。每天派人带它们出去排成箭头造型跑几圈。记住千万要排成箭头造型,黑白花牛居中突前,其余的牛在它两侧。欧服扣子!必须的。直到它们跑累了为止。”
额滴娘娘!这是什么牛啊!还要在犄角上绑刺刀?
掌柜的听了直上头,一个劲儿地打嗝,翻着白眼回答:“行。没问题。”
价钱谈妥了。五头牛也谈妥了。
只是那二百个箱子到哪找去?
“那什么,小丹尼尔老板,那什么,二百个箱子,那什么,不是那么好找的。”
“哦?为什么?你们飞龙镖局连二百个箱子都没有么?”
“飞龙镖局各个分号全加在一起,找找凑凑,或许有二百个箱子。但就我们潼关而言,我有数,真没有那么多。”
“那你们有什么?”
“我们有二百条麻袋。”
“麻袋?装我这么珍贵的货物?你逗我玩呢是吧?”
“小丹尼尔老板不信,可以自己提着二斤棉花到潼关纺一纺,看谁家有二百个箱子?只有麻袋。”
“我干嘛要提着二斤棉花?”
“只是个比喻。二斤棉花不是重点。重点是纺一纺,为找个谐音,访一访。嘿嘿。”
“什么纺一纺**音仿一仿?什么意思?”
掌柜的听着又上头了,一个劲地打嗝,翻着白眼说道:
“小丹尼尔老板。棉花不是重点。咱不说棉花,直接就说麻袋吧。我们用麻袋装你的货物。先用桐油布包裹,易碎的再用棉絮包上一层,然后再装麻袋里面。保证你的货物完好无损。放心吧,没问题。”
李伯斯想二百个箱子不是一时半会能找齐的,只能牺牲宝物的仪式感了,于是点头答应道:
“行。就二百条麻袋吧。”
如此这般,在阿拉骚蕊的监督下,几个伙计打包装麻袋,忙乎了一整天。
翌日,货物装船,一切停当。
飞龙镖局派了两个镖师带着十个徒弟,一共十二人保镖兼搬运货物。
李伯斯他们几个与牛小栓和十个北洋军依依道别,登上船只。
牛小栓目送船只在黄河上扬帆远行,挥手致意。他还要在潼关盘桓两天。等五头牛犄角绑刺刀摆火牛阵造型,撒欢跑几个来回,玩爽了不想再玩了,再把它们送回村子里。这一趟全仗着五头牛呢,若是没有它们,天晓得这么多经卷佛像怎么运回来。所以必须安排,让它们痛痛快快玩个够才行。
船只在黄河上渐渐远去。
李伯斯立在船头,用手摸着脖子上的武王金锁,望着滚滚黄河,在心里默默祷告:
“我是金丝法王,七星龙渊宝剑非我莫属。但愿我们分别不会太久。愿天下第一神剑早日回到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