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看看，真的没见过？”
此时的男人有些慌了，被逼无奈只能继续盯着照片仔细看了看，并且偷偷往黑衣人脸上瞥了一眼，“我真的没印象，好像是见过，又好像没见过。我平时的客人那么多，哪里记得住啊？”
“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着，黑衣人便起身对身后的一个纸壳箱用力一拉，箱子便应声掉落在地上。
下一刻，只见一些人皮面具以及内衬假胸假臀之类的东西，从里面散落出来。
男人看到这一幕，下巴上的那点肥肉都跟着紧张得抖动了起来。
“李旭，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死性不改，之前就是因为你卖给别人的人皮面具，导致龙潭市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不仅如此，你现在不但没有悔改，还变本加厉，通过非法渠道销售这种仿真度极高的人皮面具，还有其他仿制假体。”
“而你的销售对象，基本上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人，以及一些网络主播。”
“我们先抛开那些见不得光的人，仅仅是你向那些网络主播出售人皮面具还有仿制假体，就已经对网络大众构成了诈骗。如果我现在把你交给警察，你觉得你会怎么样？”
男人听后一脸慌张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刚刚他还觉得这人可能是流氓，可现在看着又像是警察。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是什么人跟你没关系。倒是你，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一些三观不正的人做起了主播梦，从你这里购买人皮面具和假胸假臀打造出一个虚假的自己，在网络直播平台进行诈骗，这种情况近来非常频繁。你以为自己把渠道做得很隐秘就没人能找到了吗？”
“我告诉你，最近有多少人跟你下单，这些人都是谁，还有你背地里的聊天信息，我都了如指掌。如果你不想我把这些交给警方，就跟我说实话。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个大胡子？”
男人此时脑袋里已经一片空白。
他不敢相信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简直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什么都被调查得清清楚楚。
因为他做的人皮面具极其逼真，只要稍稍懂一点化妆术，在用了他的面具之后基本上看不出破绽，只不过最好是在晚上用，这样才更保险。
在这个地下圈子里，这个叫李旭的男人被大家称作“千面匠”，几年前因为一起有人带着他做的人皮面具犯下了连环杀人案，所以便被警方要求不得再出售同类产品。
可是这李旭哪里是懂得安分的人？不让他买货，就等于断了他的活路。
无奈之下，李旭只能以卖仿制假体掩人耳目，但是私下里却依旧以高昂价格在出售人皮面具，只不过渠道非常隐秘，而且还得是熟人介绍才敢接活儿。
就这样，一些面具流入了网络主播的手里，这也导致一小部分龙潭市的网络主播开始了“变脸直播”，并且大开杀猪盘。
下了直播就换脸，根本没有人知道她是谁。
从这方面讲，主播已经构成了欺诈罪，而幕后推手就是这个李旭。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个李旭只要有人的照片，可以不用真人倒模，只用雕塑替代就能够做出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这才是他真正恐怖的地方。
李旭眼看着事情已经瞒不住了，眼前这人身份扑朔迷离，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而且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便开始服软。
“兄弟，我服你了。但是干我们这一行的，保密最要紧，要是被人知道了我泄露客户机密，以后就别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你现在不说，我不仅让你在圈子里混不下去，还能让你活不下去，你自己看看选哪个？”黑衣人说道。
李旭听罢眼睑低垂，看了看自己乱糟糟的床铺犹豫了许久，随即重重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大胡子，我确实见过，但只是照片。兄弟，你既然这么了解我的情况，也应该知道我的本事吧？”
“因为我干的活儿是非法的，为了避免跟真人接触被人知道身份，所以都采取图片和面部数据导入的方式来对客户进行了解，从而制作出适合他们的面具，都没有见过真人。”
“你说的这个人照片我确实见过。但对于他的身份我没有多问，这是我的规矩。”
“他在你这做过多少面具？”
李旭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大概五六个吧。具体我也记不清了，是一起做的。因为做得多，所以我还有点印象。”
“他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
“哎呦，这可很长时间了，得八九个月了吧。”
“那他都让你按照谁的样子做？”
李旭皱了皱眉头，“这个，其实当时还挺奇怪的，他让我随便做，只要跟照片本人不一样就行，而且全是要男的。”
黑衣人听罢迟疑了片刻，问道：“他真的没有让你按照什么人的样子来做面具吗？”
李旭仔细琢磨了一下黑衣人的话，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兄弟，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想要知道谁的样子被用来做了面具吧，这应该才是你想问的对不对？”
黑衣人静静地注视着李旭几秒钟的时间，面罩上面眼睛里的眼神如同恶狼一样，让李旭感觉到有点害怕。
随即黑衣人拿出手机，翻出了另一个人的照片，“有人让你做这个人的面具吗？”
李旭右手揉了揉眼睛，凑近手机仔细看了看，忽然间心里一惊！
他脸上惊慌地表情一闪而逝，随即下意识地往黑衣人的那双眼睛上扫了一眼。
此刻他已经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了。
不过老狐狸到底是老狐狸，即便是已经是知道了黑衣人的身份，但是却没有明说。
而此刻，黑衣人也已经很清楚，对方认出了自己，只不过为了保命，故意装出没有认出的样子。
“这个人，不是我做的，我没有任何印象。”
“你确定？你知道如果自己说谎的话，会是什么下场。”黑衣人再次威胁道。
李旭十分确定地点了点头，“我确定，我确实没有做过这个人的面具，我可以拿命担保！”
黑衣人仔细打量着李旭的微表情，从细节上来看，他并不像是在撒谎。
而且李旭已经明显知道对方的身份了，此时他的情况非常危险，如果他敢说谎，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这一点他自然清楚。
“除了你，这个圈子里还有谁跟你有同样做面具的技术？”
李旭听罢很自信地摇头道：“除了我，龙潭市没人再能做出以假乱真的面具了，这一点我十分确定！如果真有这样的人，不可能还有这么多人找我来做面具。”
黑衣人将信将疑地打量了李旭几眼，看到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的确是有种匠人的架势。
与此同时，就在黑衣人审问李旭的时候，龙潭市局大半夜的却充斥着刺耳的警笛声，随即两辆警车风风火火都是驶出了警局，在茫茫夜色之下向着案发现场而去。
费乾接到报案之后便从床上爬起来，身为刑警的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突然袭击的工作方式。
根据报警信息得知，龙潭市万佛山有一对情侣在树下发现了一具无名骸骨。
其实费乾已经进了专案组，主要负责的是跟云脑有关以及十六年前的医院医疗事故案件，其他案子应该交给其他同事负责。
但是最近因为这两个案子把他折磨得焦头烂额，所以费乾也想要给自己换换脑子，开口一下思路，便决定到现场看看。
说到底，还是他身为的一颗责任心让他放不下任何龙潭市发生的凶杀案件。
二十分钟后，费乾便到达了万佛山发现骸骨的现场。
一下车，他便看到一对青年男女正在警车旁接受刑警队员的例行询问。
费乾仅仅是扫了这对男女一眼，就知道他们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跑到这荒山上来干什么了。
他直接从男女身边擦肩而过，来到了发现骸骨的那颗树下。
“什么情况？”费乾在尸坑前蹲下，掏出手电照了照那具骸骨。
法医转头见是费乾，便说道：“这名死者从骨质变化上来看，死了起码有五年以上了，而且根据下颚部位的残留毛发来看，生前一定是个大胡子。像万佛山这种地方，一般人谁会来？要不是这对小年轻，估计再过几年都不会被人发现。”
“费队，你们不是成立云脑专案组了吗？还过来干嘛？”
费乾听罢长舒了一口气，“呼——！我来清醒清醒，给自己换换脑子。”
法医笑了笑，“看来这段时间你真是别折磨了够呛。像黑客这种案子，嫌疑人看不见摸不着的，想想就头疼。”
“等一下！”费乾忽然间面色凝滞，随即问道：“你刚才说，死者是个大胡子？”
法医点了点头，随即用带着橡胶手套的右手指了指骸骨下颚部位的还粘着泥土的几根毛发，“你看，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死者的胡须。”
费乾用手电对着尸骸的下颚部位照了照，满脸疑惑地自言自语道：“这么巧，也是个大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