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上堂查验一番后,朝着陈怀生禀报:“大人,魏少爷腿上的伤,确实是被簪子一类的尖锐物刺伤的。”
说罢,他目光分别从楚黎和魏**身上掠过,继续道:“不过,无法断定这就是这一支象牙簪所伤。”
楚黎暗暗冷哼,早就知道仵作帮着魏**,此刻传他上来,不过是走走程序罢了,并不指望他帮上什么。
魏**接话道:“还是仵作英明。我这伤,确实是被簪子所刺。不过是我昨日和家中丫鬟嬉闹的时候不被她不小心刺伤的。你们若是不信,找她来对对便知。”
楚黎差人去带那丫鬟来,而后指着魏**左腿上的咬痕,问道:“这咬伤,也是你家那丫鬟所为吧?”
魏**轻蔑冷笑,“没错。我就喜欢让她咬我,怎么样?这犯法吗?”
楚黎脸上划过一抹得意。
魏**该是不知道每个人的牙齿都是独一无二的,他这都敢认,看他待会如何狡辩。
等丫鬟被带到,对于魏**的腿伤,说得清楚明了,头头是道,还一个劲的向魏**道歉,演得跟真的一样。
“既然这样,那你再在他手上咬一口。”楚黎道。
丫鬟吓得一怵,连连磕头表示不敢。
啪!
楚黎将惊堂木一拍,喝令道:“我命令你咬,否则我就让人拔掉你满口的牙。”
丫鬟听着惊堂木响起的瞬间,一下吓得浑身发抖。楚黎这一呵斥,只差没被吓得瘫倒。
一旁的陈怀生隐约猜到了楚黎的意思,道:“只是比对压痕的话,咬其他东西也是一样的。来人,带一块肉上来。”
楚黎却连忙阻止,“大人,动物肉和人肉不同。人与人之间,由于生活水平的不同,肉也不尽相同。为了证明真伪,还是得在魏**身上再咬一口,否则不好比对。这可是人命案,冤了谁都不好。”
陈怀生看着丫鬟,道:“既然这样,你就在魏**手臂上咬一口,咬出个牙痕便可。”
丫鬟虽然胆怯,可是也不敢不从,对魏**连连致歉后,张嘴在他手臂上轻咬了一口。
仵作一比对,脸色顿时不好了三分,禀报道:“魏少爷腿上的咬伤,确实和这丫鬟的咬痕不同。”
“这你作何解释?”楚黎冷冷问道。
魏**没有心虚畏惧,狂邪的笑了起来,“解释什么?我睡觉的时候被人咬了一口,捅了一下,很不爽,招来丫鬟家丁们,对他们威逼恐吓,让他们如实交代。谁知道她不禁吓,就说是自己做了,我当然就信咯。这有罪?那你想对我屈打成招怎么说?”
楚黎冷笑。这都能反咬一口,这家伙的狡辩能力着实是强。
“怎么,无话可说了?我也想知道是谁咬的我,你这么能耐,倒是帮我找出凶手啊。哦,你说是秦思怡咬的,要不把她的尸体挖出来咬我看看。”魏**挑衅道。
秦家人一听,脸都黑了。秦思怡已经入土为安,岂有再把她挖出来之说。
虽然他们也想知道真相,可人死为大,再去折腾死者,这是他们万万不想看到的。
楚黎心中也疑惑,秦家为什么那么急着把秦思怡下葬呢。
按理说,秦家在安平县也是和魏家旗鼓相当的大户,没理由被威逼。
楚黎虽然知道案件的经过,也有证据,可这些都不能作为直接的证据。魏**又狡辩得头头是道,要让他认罪,还得再找证据。
思虑一番,楚黎宣布暂停审理,将秦家人叫到了县衙后堂。
秦家老爷秦瞒和夫人顾氏,对于女儿的死,很是悲愤,却又不愿意多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楚黎自然明白,就放在他的时代而言,女子被糟蹋了,恐惧和羞愧,让她们不敢报案,何况放在这贞洁看得比命重的古代背景中。
可是,之前秦思怡可是被认为溺亡,而不是被糟蹋后死亡或者自杀,这秦家有什么不好说的。
秦瞒和顾氏不愿意多提,一心想要为姐姐伸冤的秦思齐,却没那么多顾虑。
“楚大哥,姐姐之所以匆匆下葬,其实是因为考虑到秦家的名节和声誉。”秦思齐说。
“名节声誉?这从何说起?”楚黎皱眉问道。
她这话听起来,秦思怡被人糟蹋害死,反而成为她有罪了。
楚黎内心忍不住给了游戏一个大大的差评。这破游戏,深得受害者有罪论的精髓啊。
秦思齐道:“姐姐被认定为小船侧翻溺亡。其实真相是,她是投湖自杀的。”
楚黎听得一脸懵逼。这又是意外又是自杀的,这算是怎么回事。
秦瞒一捶桌子,气愤难平,道:“你有所不知。思怡她和城东的张子陵是指腹为婚的关系。张家家道中落,人丁不兴,如今只剩张子陵一人。张子陵经商无道,醉心功名,多年来没能考取任何功名,更拿不出彩礼迎娶思怡。”
“你们嫌弃他?”楚黎下意识的问。
秦瞒摇头道:“我和他爹是世交,我哪会嫌弃他,还一直帮助他。甚至愿意不要彩礼的把思怡嫁给他。”
“这不挺好的吗?”楚黎疑惑道。
现实中有点穷吊的他,面对这种少奋斗二十年的好事,自然是举双手双脚称赞。
秦瞒无奈叹息:“可张子陵性子倔,说非要考取功名衣锦还乡了再风风光光的迎娶思怡。他倒是有斗志,可思怡一个女孩子,短暂的青春哪里耗得起。这不,坊间就有传言,说思怡嫌弃张子陵,与他人私通。”
听到这,楚黎心中的疑惑忽然解开了一半。
魏**馋秦思怡的身子久矣,那些私通谣言,定是他放出去的。
所谓得不到就毁掉,这放在哪个世道都存在。
“思怡在荷花池畔和魏**私会,被张子陵撞见。她羞愧难当,这才自杀身亡。为了秦家的声誉,我们这才对外界说,思怡她是意外溺亡的。谁料,现在竟然变成你和魏**相互指认是对方杀死了思怡。”秦瞒表情复杂的说。
楚黎听得脑袋嗡嗡的。捕快撞见他们的时候,秦思怡确实已经被害死了,具体怎么死的,捕快并不知晓,而他也是用回溯眼的能力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这个狗东西,害死秦思怡后,为了逃避罪责,居然做了这么多手的准备。真不知道这些年他干了多少类似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楚黎愤怒得咬牙。
“张子陵呢?”
“他早就听信了谣言,怀疑我们和思怡都看不起他。事发后,他愤意难平,写了修书,离开了安平县。”秦瞒道。
楚黎蹙着眉,努力搜刮着属于小捕快的记忆,及其他从秦思怡视角看到的一幕幕。
事发时,张子陵根本就没在现场,何来撞见之说。
“修书是张子陵亲自交给你们的?”楚黎问。
秦瞒摇头道:“是一名小乞丐。张子陵留话说,不齿与我们秦家这样嫌贫爱富背夫偷人的人家见面。”
说着这话,秦瞒气得直发抖,妻子顾氏也是一脸黯然和气愤。
楚黎意识到,张子陵有很大的问题,保不准和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秦家虽然说没有看不起他,这毕竟也是秦家的一家之言。且人言可畏,张子陵要财没财,要才没才,活得卑微。
这这种环境下生活得久了,心理势必扭曲,杀人泄愤这种事都可能干得出来,何况其他。
要了解事情的原委,还得从小乞丐那里入手。
楚黎立刻让人去把小乞丐带来,希望利用回溯眼,从他的视角看到一些未知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