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彪得知大哥余唐出事,震惊之余,只能立刻跟着叔叔返回烟霞寨。
楚黎也几乎同时得到消息,立刻返回县衙和陈怀生讨论此事。
这突发情况可愁坏了陈怀生,急得背负双手走来走去。
“余唐是久战沙场的战将,个人实力非常强大。十岁那年就一个人杀死了一匹雪狼,这次有那么多人跟随,怎么会出事呢?”陈怀生凝眉道。
“毕竟这次他们面对的是棕熊,稍有失手就有性命之忧也是正常。大人,余唐身为千户,带队猎杀凶兽也算是分内事,这怪不到您头上吧?”楚黎道。
陈怀生叹道:“话虽如此,可毕竟我才是地方父母官。猎熊除害这种事,本该由我负责。虽然这次猎熊事件是他们主动要求的,可他毕竟是千户身份,这要上报给皇上的。”
“大人是担心皇上会问责您?”
陈怀生点头道:“我奋斗半辈子,才搏得这样一个功名。若就这样被摘了去,实在心有不甘。可我真正担心的到不是我的乌纱帽,而是余唐一死,余家恐怕会乱起来。余家一乱,影响可就大了,保不准会波及整个安平县,乃至引起官场动荡。”
“余家会乱?”楚黎有些不解。
陈怀生道:“余唐是嫡出长子,所以他继承了千户之位。如今他一死,他的那些个兄弟,恐怕就会争夺千户之位。”
“不是有规定,如果嫡长子犯错或者死亡,千户位由嫡出兄弟继承吗?余唐死了,余民继承就行了呀。”
陈怀生蹙眉摇头:“就怕没这么简单。现在余威宠爱的是他的二房夫人,也就是三子余晚,四子余彪和小儿子余敢的母亲。他们三兄弟难道会不觊觎千户之位吗?”
楚黎听到这,自然是明白了。
“大人,您不会是怀疑,余唐的死有蹊跷吧?”
陈怀生抚须感叹,“但愿是我多想了吧。”
天意难测,陈怀生的担忧,还真就发生了。
就在余唐死后的第三日,白石岭石壕村的村长,带着两名年轻的猎户来县衙报案,正是关于余唐之死的。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白石岭发现有熊出没之后,我们村很多猎户就进山猎熊。而石坚石岚兄妹也加入到了其中。就在千户大人带人猎熊的那日,他们两远远的看到,千户余唐被他的弟弟余民刺伤后推下悬崖而亡。”村长道。
陈怀生和楚黎对望一眼,脸上的表情都是十分的吃惊。
村长只说了他们为何来报案,石家两兄妹则是细细讲述了他们当日所见到的情况。
兄妹两目睹了凶案,却不敢报案,只得将自己看到的汇报给村长。
因为余唐身份特殊,村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足足思考了三天,村长才决定报案。
因为律法规定,知情不报者,那当杖一百。村长如今已经年过花甲,别说一百杖了,二十杖下去都能要了他的老命。
思来想去,只能报案,至于怎么调查,调查结果如何,已经不关他的事。村长这算明哲保身,也算是遵纪守法。
既然有人报案,那就不能不管。
“楚黎,立刻召集所有人,前往烟霞寨拿人。我们可能会遇到抵抗,能不发成冲突就尽量不要发生冲突。让大家务必保持克制。”陈怀生道。
“是!”
楚黎立刻通知所有捕快到县衙集合,带上兵器枷锁,只留两人在县衙值守,其余人,由陈怀生亲自带队,前往烟霞寨。
一路上,捕快们对案件都是议论不已,有人甚至表现出了怯怕心里。
毕竟烟霞寨可是有训练有素的官兵,如果他们阻止拿人,真刀真枪干起来,捕快们定然不是对手。
陈怀生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不断要求大家保持克制,到了烟霞寨之后,不得乱说话。
而他重点关注的对象竟是楚黎。
这倒是在众捕快的意料之中。楚黎战斗力最强,以前又数他最喜好争强斗狠,受不得窝囊气。
在安平县,大家族懒得理扯他,小市民则都忍着他,楚黎自然混得如鱼得水。
可烟霞寨毕竟不是安平县,没人会惯着楚黎。
“小捕快以前的行为这么被人嫌弃的吗?”楚黎有些郁闷。
由于担心有突发情况,陈怀生带着捕快们日夜兼程,本是两天的路程,他们一天一夜就到了。
此时的烟霞寨,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寨子的入口,已经挂着白绫白灯笼。
陈怀生也没硬闯,向守宅门的人表明来意,让他们进去通报。
那些人一听他们竟然是来抓人的,脸上立刻就冲忙了敌意。
“大家不要紧张,我们是按律办事,他们不会乱来。”楚黎安慰捕快们。
李灯道:“可人家大儿子刚死,我们就要抓二儿子回去问罪,这换了谁都会发怒。”
“总之大家保持克制,谁也不许胡来。”陈怀生严厉说道。
众人在寨门口等候良久,这才见一队人马冲了出来,带头一人,正是余威的亲弟弟余风。
“陈大人,如果你是来替我侄儿奔丧的,那么请进。如果不是,那就请回,有事等我侄儿的后事处理完毕再说。”余风道。
“先生,千户大人遇难,本官深感遗憾和悲痛。可本官接到报案,千户大人之死,是其弟余民谋害所至。本官身为地方县令,必须带余民回去调查审问,还请先生理解。”陈怀生道。
“哼!”余风冷脸怒哼,“陈大人好大的官威。我哥哥白发人送给法人,悲痛欲绝。如今我大侄子后事未完,你却是要带走我二侄子调查问罪,你把我余家人当什么呢?”
“先生息怒。本官只是就事论事。是黑是白,是冤是屈,自会水落石出。想必谁也不想让千户大人喊冤入土吧。”陈怀生道。
“说得好听。人我们是不会让你带走的,有本事你们就硬闯试试。”
余风话音未落,跟着他身边的人就铮铮铮拔出了刀剑。
捕快们见状,也都立刻亮出了武器,全员警备,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