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余晚,作为正要的目击证人,也被一同带去了县衙。
回到县衙,陈怀生立刻升堂审案。
对于杀害兄长的指控,余民自然是矢口否认。
由于余民身份特殊,审问过程中,并不能对他使用任何刑罚。他不承认犯罪,陈怀生并将证人猎人兄妹传上堂来。
兄妹两人细述完他们所目睹的情况后,余晚也说出了他当日所见。
余民一开始还不断狡辩,随着自己亲兄弟的指证,他嚣张的气焰渐渐没了。
加之他的亲叔听完证词后对他义愤填膺的质问,让余民更加没有了抗争的底气。
“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哼哼,千算万算,没算到暗中会藏着你们这两个贱民。”
余民一脸悔恨,倒不是悔他杀害了亲哥哥,而是悔没能做到天衣无缝。
“你这畜生,你哥哥真是你杀害的?”余风本来还一直暗暗向陈怀生施压,不断护着余民,此刻却也贴黑着脸,怒不可遏。
余民冷傲哼道:“没错,就是我杀的。凭什么他是千户?自古以来,能者居之,他能力比得上我?”
“你……”余风气急,一巴掌甩在余民的脸上,“你这逆子,想不到我们余家竟然会生出你这样一个败类。他可是你亲哥哥。”
“亲哥哥又怎么样?他配继承千户之位吗?既然事迹败露,我无话可说。大不了一死,二十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余民高声道。
“来人,让他签字画押,押入大牢。”陈怀生厉声道。
余民在认罪书上签了字,还很嚣张的直接按了一个巴掌印,大笑着被押入了大牢。
对于这种弑兄重案,且死者还是世袭的千户,陈怀生立刻亲手写了文案上报朝廷。
余民轻易就认罪,这让县衙的捕快们既吃惊又有些不解。
他们还挺担心这案子会挺难办,毕竟连魏家那种普通豪绅的案件都是一波三折,这余家可是身世显赫,居然就这样认了。
余民杀害亲哥的事,很快也就在各州县中传开了。
大理寺和刑部复核之后,上报皇上,由皇上亲自批示,将余民凌迟处死。
行刑日,余民被押到了菜市场口,安平县的百姓们早早的就围聚在那里。
楚黎陪在作为监斩官的陈怀生身边。虽然余民都已经被押上刑场了,可他还是觉得这案件过于顺利了些。
“灯哥,通知兄弟们,严加防备,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楚黎对李灯说道。
“捕头,你是担心他们会劫法场?”
“不知道,不过不排除这种可能。”
李灯道:“不可能吧。这可是皇上亲自批示的,余家若是真敢劫法场,那不等于为了一个杀人凶手,把整个家族都搭进去吗。就算他爹余威不舍得,他的族人也不会由着他胡来的。”
“总之小心为上。我这左眼一直跳,一定会有情况发生。”楚黎道。
李灯嘿嘿一笑,“左眼财右眼灾,你这是财运之兆啊。等行刑完了,你得请客。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凌迟呢。”
“我也是。”楚黎道。
以前他只是在电影上看到过这种刑罚,现在要现场目睹,还是自己亲手把罪犯送上邢台的,这心情还真有些小复杂。
眼看着时辰已到,百姓们全都伸长了脖子往前挤。
楚黎放眼人群外围,不见有什么异常动静,大街上的气色,也没什么特别。
按理说,如果余家人真要劫法场,那他左眼应该看到一些不一样的气色才对。
“时辰到,行刑!”陈怀生一声喝令,拔出签扔了出去。
余民被绊到刑柱上,脱去衣服,一张细网包在他的身上,将肉一小块一小块的勒得突起。
行刑人拿着一把小刀,凑上前去,就要动手。
“冤枉啊!我是冤枉的。冤呀!”余民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了起来。
行刑人本来刀子都割到余民的肉了,一听他这呼喊,立刻停下手回身看着陈怀生。
陈怀生凝着双眉,严肃的面容之下,表情有些复杂。
“大人,怎么了?”楚黎问道。
“根据我朝律法。如果死刑犯刑场喊冤,不得继续执行,必须发回重审。”陈怀生道。
“什么?”楚黎听得有些懵,大惍朝还有这中律法的吗?
陈怀生感叹一声,起身道:“停止行刑,将罪犯押送回牢。明日再审。”
百姓们闻言,瞬间就沸腾了。
显然,这不是他们想要看的结果,他们早早的来抢占一个好位子,就是想看看凌迟处死是怎么回事,安平县还没出过这种刑罚呢。
可现在没得戏看了,百姓们只能三五成群的退去,对陈怀生终止行刑颇有微词。
“我就知道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可没想到那家伙会钻法律的漏洞。大人,我们有人证,余民也认罪了,就凭他一句冤枉,我们就得从头再来?”楚黎甚是不服。
陈怀生道:“这是法律规定的,我也没有办法。明日再审,余民一定有了翻案之策,要不然他光喊冤也是没用的。”
“那依大人之见,他会如何翻案?”楚黎问道。
陈怀生摇头表示不知。这也是他现在苦恼的原因。
“他母亲刘氏,是不是探视过几次?”
“对。大人您是觉得,那刘氏会是关键人物?”
陈怀生点头感叹,“我听闻,那刘氏可不简单。你想啊,她那身为大儿子的余唐死了,二儿子又要被凌迟,那余家的千户之位,就得顺承到庶出之子的身上,她会善罢甘休吗?”
楚黎深以为然,这个问题他在就想到过。
只是,铁证面前,他们能如何翻案呢,这就很困惑。
翌日,余民再次被押上了衙堂,前来听案的百姓们,把县衙的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余民一上堂就直接喊冤,“请大人明察啊,我是冤枉的。我大哥确实不是死于意外,可杀害他的真凶不是我啊。”
“大胆。”陈怀生怒叱,“你上次明明承认是你杀害你大哥,现在缘何又说是另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