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班头他们刚刚接近,病怏怏的钟发突然一跃而起,一把锁住外国使臣的喉咙,快速闪到墙边,背靠着墙和楚黎他们对峙。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张行道也没有料到,他想出手救外国使臣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你别乱来,杀了洋人,那可是重罪,是会引发两国交战的。”张行道厉声道。
钟发邪笑一声,没正眼看张行道,而是盯着楚黎,“我自认做得天衣无缝,想不到竟然被你知道了。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楚黎呵呵一笑,“全露馅了吧!?我只不过是安平县区区小捕快而已,神圣之名,愧不敢当啊!”
“哼!”钟发阴冷哼道,“少在这自鸣得意。既然被你看穿了,我也就没有再装的必要。”
说罢,钟发左手将外国使臣锁得更紧,右手在脸上一撕,竟然生生将脸个撕了下来。
众人一阵惊愕,缓过神来再看,原来钟发居然也是戴着人皮面具,里面是一张恶肉横生的脸,上面还有很多横七竖八的疤痕,看起来异常的狰狞可怖。
张府尹急道:“休要伤了使臣。你要挟持就挟持本府,由本府做你的人质,你快放了使臣。”
钟发鄙夷道:“张大人,论可利用度,这洋人可是比你这个滨州府尹好用多了。全部给我退后,否则别怪我掐断他的脖子。”
本来已经围上去的众衙役,担心钟发正会对洋人不利,值得缓缓后退。
楚黎却表情淡淡,甚至有些满不在乎,“大人,由着他吧。帝火堂的人杀害洋人,这不是给皇上出难题么。到时候自有皇上兜底,轮不到我们操心。”
“什么,帝火堂?”张府尹很是吃惊,“他是帝火堂的人?”
楚黎斜着眉头看向钟发,道:“怎么,这么好用的身份,你不敢承认吗?”
此话一出,钟发也面露惊色,“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帝火堂的人?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小县城的捕快,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楚黎斜挑着嘴角,有些欠揍,“我就是知道,你说气不气人。”
“到底说不说?”钟发情绪陷入愤怒,猛一掐外国使臣,将其掐得有气进没气出,面色青紫直翻白眼。
“你别激动。”张府尹急忙抬手安抚,转头对楚黎道:“快告诉他,千万别让他伤了使臣,这会很麻烦。”
楚黎轻叹了一声。这种外交上的事,确实是抓人心肝,不能随性而为。
“认识你们帝火堂的人也没什么了不起。”楚黎冷声道:“我在安平县的时候,见过两个,而且来头都不小,一个叫夜枭,一个叫火狐。至于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出现在安平县那种小地方,相信你比我清楚。”
钟发惊道:“你真见过他们两个?他们的身份是隐藏的,你为什么会认识他们?”
楚黎呵呵一笑,“夜枭想杀我,结果他莫名其妙死了。至于火狐嘛……”
说这话,楚黎随手掏出一块令牌来,“他觉得我是可塑之才,拉我效忠皇上。”
“帝火令?”张府尹和钟发异口同声的惊呼出来。
确认楚黎手中的正是帝火令之后,钟发一把推开外国使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你也是帝火堂的人。既然如此,那这鬼胎杀人案……”
钟发看向张行道,“就依他们之前所言吧,把这功劳给张道长。就此结案,不查过往。”
旁听的百姓们顿时议论纷纷,其中更有出言怒骂者。
钟家一家人死得那么惨,如今真凶就在这里,就因为他是什么帝火堂的人,竟要放过他,这天理何在。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管你是什么帝火堂地狱堂的人,你杀了人,就要偿命。”有人振臂高呼。
钟发回头冷冷看了一眼,目露凶光,冷声道:“这群刁民之言,不必理会。我们是效忠皇上的,谁若对皇上和大惍社稷不利,格杀勿论。”
郑班头对张行道和其他衙役使了使眼色,手紧紧的攥在大把上。
张行道会意,护着外国使臣慢慢退到安全位置,其他衙役则悄悄朝着钟发围去。
钟发冷面一扫,不屑道:“就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衙役,也想捉拿本座?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可别逼我大开杀戒。”
郑班头铮地一声拔刀出窍,正气道:“任你再强,我们一拥而上,你纵使有飞天遁地之能,也断然逃不了。你杀了人,我们就要捉你归案。”
“郑班头且慢。”楚黎急忙上前来阻止。
“楚少爷,一码归一码,既然你找出了真凶,我们身为衙役,必须捉拿凶犯。”郑班头正义凛然的说道。
“还有很多事情没搞清楚呢。大家稍安勿躁。”楚黎示意众衙役后退。
这些衙役中,虽然不少是来混日子吃干饷的,可也不乏血气方刚的正义之人。
此时见楚黎护着杀人凶手,非但没有退,反而对他心生鄙夷和愤恨,势要和钟发拼个你死我活。
“你们先退下,让楚黎把话问完。”张府尹道。
虽然楚黎帝火堂的身份让张府尹很吃惊,可他还是宁愿相信,楚黎是正义的。
且这事涉及到帝火堂,要审办起来,着实复杂。
得了张府尹的命令,郑班头等人这才后外退了一些,警惕之心却半点没有松懈。
楚黎问道:“事已至此,你在钟家的动机和作为,可以说个明白了吧?”
钟发冷冷笑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东西。”
“我又不是神。岂能任何事都知晓得清楚。帝火堂每次出击,可都是有明确目标和目的的。如今钟家的人已全部命丧九泉,他们到底为何而死,总得有个交代。”楚黎道。
钟发邪笑道:“说出来又何妨,张大人难道还真办了我不成?你说的倒是没错,我们帝火堂,从来都是有的放矢。我潜伏到钟家,自然是有原因的。这可得从钟发的妻子说起。”
一听“钟发”愿意道出实情,本是一直喊打喊杀的庭审百姓此时都心照不宣的静了下来。
他们也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让钟家招来如此灭门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