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起见,张府尹让郑班头跟着一起去,三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你们俩可真会找事。吃顿饭都能吃出蹊跷来。”郑班头道。
他话虽如此说,不过却没有不想去的意思。
“这次我给你们跑腿,下次吃饭可记得喊我一声。”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齐声大笑起来。
三人收拾妥当,换上便装,策马离开滨州城,直朝常武县而去。
他们马快,不足两个时辰,在路上便追到了青帽男一伙。
常仵作说是要去看常武县亲戚,青帽男一行也没有猜疑,结伴而行。
中途休息一次,不足半日,一行人便到了常武县城外。
远处,不时传来军队的操练声。
城外村落,炊烟袅袅,路上依稀可见扛着农具的农民。
城门确实有士兵在看守,进出之人,也都要盘查。青帽男一伙见状,更是相信常仵作所言,担心他们没有通行令,会不被许可进去。
“诸位莫慌,你们在这稍等,我去和他们说说。”常仵作自告奋勇。
楚黎和郑班头默契打配合,将青帽男几人引导一旁等结果。
常仵作给守城军士塞了些银两,回身招招手,一行人免了搜身,直接进城。
青帽男等人很是感激,说了不少感谢的话。
入城后,青帽男等人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行踪,楚黎三人也是心领神会,客套一番后分道扬镳。
“我们有大人的介绍信,要不要直接去找县令大人?”常仵作问道。
楚黎略一思量,道:“如果说了,县令大人出于安全考量,一定会有所行动,怕是会打草惊蛇,我们不如先按兵不动。先打听一下案情,那几个人远道而来,他们说的,不足以全信。”
“还是楚少爷考虑的周到。郑班头,你怎么看?”常仵作问。
“我还能怎么看,当然是听楚少爷的。常武县的桂花酒很出名,先去弄些喝喝。”郑班头道。
楚黎、常仵作相视一笑,表示没有异议。
三人到了酒馆,叫了一坛子桂花酒,坐在窗边的座位上喝了起来。
“小二哥,向你打听个事。”常仵作将店伙计喊住。
“客官请问。”
“何氏小姐与表哥偷情杀人的案件,你听说过么?”
店伙计啪的一拍手,咂舌道:“这事恐怕已经传遍九州各地咯。升堂的时候我还去看了。”
“结果呢?”
店小二眼神幽怨,神秘兮兮的瞧了瞧四周,俯身小声说道:“打得可惨了。那何氏,本来娇嫩如花,后来,啧啧,全身上下没有一寸好肉。”
常仵作和楚黎、郑班头对望一眼,又问道:“男的呢?”
“男的就更惨了。他一个文弱书生,想不到骨头却很硬。各种大型都上了,最后才承认和表妹有奸情,杀害了表妹夫母子。”店伙计道。
欲要再说,楼下又有人叫他,这才一甩毛巾匆匆离去。
常仵作沉着脸,“楚少爷,郑班头,你们怎么看?”
“肯定是屈打成招。我一早就怀疑这案情不对劲。”郑班头气呼呼说道。
楚黎倒是挺冷静,“具体说说你的看法。”
郑班头道:“这不明摆着嘛。何大师何许人也?他若不想把妹妹嫁给指腹为婚的穷鬼,也就一句话的事情。再说了,他妹妹自小在京城长大,随便嫁个好人家有问题吗?何氏若是不想嫁给未婚夫,和哥哥说一声就是了,犯不着杀人。”
“我同意郑班头的看法,这案情很有问题。”常仵作道。
楚黎道:“凡是得讲证据,不能靠猜。有没有办法在不惊动县令的情况下进入牢房看看犯人?”
常仵作凝着眉头,问道:“你是担心,如果这是冤案,县令会阻止我们替犯人翻案?”
楚黎点头道,“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府尹大人那种气度,案情有疑就敢于推翻重审。这一不小心,乌纱不保都是小事。”
“行,我去安排。以前我也没少来这里帮忙。虽然我不认识现在的周县令,可在县衙当差的,还是那批人。”常仵作道。
说罢,常仵作猛灌了两碗酒,马不停蹄的去安排。
喝得差不多了,郑班头道:“我也出去打听打听情况。那几人说犯人明天就要行刑,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
“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尽量多打听一些。”
在酒馆给常仵作留了张纸条后,两人分开而行。
经过一番打听,楚黎发现,百姓们对偷情杀人事件很是愤怒,觉得犯人该被处以极刑。
但他们多数人又都觉得,凶犯另有其人,那两犯人是屈打成招。
楚黎问明案发现场后,便一个人到那里先看看情况。
何大师的妹妹叫何晓玲,她表哥姓马名图,而她的未婚夫,名叫周兴,家里虽然穷,可是在常武县却小有名气。
只是,这名气可不是善意的。
有人知道他和何家有婚约,如今何家到了京城,还成了有名的大师,他指腹为婚的媳妇,制定是泡汤了,这便成为了人们的笑谈。
楚黎从周兴的邻居口中得知,对于自己的婚事,他倒是看得挺淡。若何家真要悔婚,他也不打算胡搅蛮缠。
穷归穷,做人倒是挺实在。
当何晓玲带着嫁妆回来之后,周兴喜出望外,自然没有拒绝,很快就张罗了婚事。
一些平时嘲笑他的人,也前来帮忙。
结果,本以为是喜事,却变成了惨案。
案发后,去衙门报案的,还是何晓玲和她表哥马图。
到了周家,屋里屋外挂着的新婚灯笼,虽然已经有些残破,不过喜庆的红色还没有完全散去。
屋子是茅草房,看得出在结婚前做了一番修葺,泥墙还很新亮,屋后还堆放着稻草松针,这是用来和泥做墙的。
楚黎里里外外看了一番,也开启回溯眼,不过意料之中,回溯了个寂寞,他连可用的视角都没有。
返回酒馆后,常仵作何郑班头早已经在这里等候。
常仵作已经大点好,楚黎随时可以进狱中见犯人。而且他还探知到一条重要信息:何晓玲的嫁妆,至今都是去向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