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楚黎死心，周生早又一招手，立刻有人送上来一张新的供词。
上面写着何晓玲的名字，还按着手印。
楚黎随意一扫，刚刚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何晓玲真的是被套路了。
这一张供词，采用的全是一问一答的方式记录。而所有问题，都是具有强烈的诱导性，就是一步步的挖坑让何晓玲往里面跳。
衙门的人负责问，何晓玲只需要回到是或者不是。
周生早看着楚黎，一脸正紧的解释：“虽然她是个罪犯，可本官仁慈，心怜她，也唯恐冤了她，怕她内心受到伤害，就不由她直接说细节，而是由我们来询问。她只需要肯定或者否定就行。”
楚黎呵了一声。如此又当又立，着实让人恶心。
这种问法，何晓玲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机会。就算解释了，他们也不会听，不会备注上去。
他们询问，马图在送她回家的途中，对她是否好，是否对她心生爱慕，她对这个表哥，是否也动了心，双方有没有过一些较为亲密的接触，比如说跋山涉水时候扶一把，又或者谁在途中生病了精心照顾。
毫无疑问，这些问题，何晓玲都回答了“是”“有”。
其中最为致命的一个：有没有想过不嫁给未婚夫了，要和表哥私奔。
何晓玲最终给出的答案是“有”。
现场楚黎便不在，可他利用回溯眼一看，笔录的全过程他就一目了然。
何晓玲有些问题一开始是否认的，可周生早和却没理会，而是换着法子的问，知道她说出“是”和“有”才罢休。
种种迹象表妹，何晓玲就算没有直接参与击杀夫君母子，也是默许了马图这种行为。
而且她既然摸到了马图身上的疤痕，既然就会起疑，若她不是心有不轨，又岂会让马图得逞。
“楚捕头，你还有什么话说？”周生早沉着脸问道，眉宇之间却藏不住得意的奸笑。
能把一个滨州府尹千里迢迢请来帮忙的“神捕”斗败，这可是值得炫耀的辉煌战绩。
“没有的话，请回吧，别影响本官办案。我们常武县可不属于你们滨州管辖。别说是你，就算是张府尹亲自来了，他也无权干涉。”周生早道。
“大人果然厉害。楚黎佩服！”
周生早一愣，得意得有些忘形，自个儿先忘记了这是在严肃的公堂上，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楚黎也跟着笑，笑得比周生早还大声，还更狂傲。
周生早的笑声戛然而止，一拍惊堂木，怒道：“你笑什么？”
“我笑大人无知。”
“你……”周生早怒目圆瞪，噌地站了起来，“大胆，你敢侮辱本官？”
楚黎淡淡一笑，“说实话而已，何为侮辱？大人若还有点自知之明，而不是做贼心虚的话，何不让我把话说完？”
周生早怒哼道：“说，本官听着你说。今日你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本官就之你侮辱朝廷命官之罪。”
楚黎斜勾着嘴角，继而面色严肃起来，抖了抖那一张供词，道：“根据何晓玲的供述，她和表哥返回常武县的途中，有过一些正常范围内较为亲密的接触。”
楚黎转向何晓玲，问道：“这上面所言，都是真的吗？”
何晓玲不明其意，又气又羞，只能颔首点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是我勾引表妹，和她无关。”马图大声叫道。
“你闭嘴。我自然会问你，现在轮不到你说话。”楚黎呵斥道。
“来呀，掌嘴！”周生早喝令道。
楚黎猛一转身，横眉怒目，“大人，我在问话，你却要掌嘴，是在担心什么吗？”
“他私自说话，扰乱公堂，就应该掌嘴。”周生早怒道。
“那我也没有问大人话，你突然说话，是不是也该掌嘴？”
周生早被唬得一愣，怒拍惊堂木，“大胆！你是县令还是我是县令？是你在审案还是我在审案？”
楚黎淡淡扯了一下嘴角，“大人，我们是签了军令状的。案当然是你在审，可调查权可是归我。我在问犯人话，你却要打他，这岂不是阻止我调查吗？这要是捅出去，怕是会有人不服。”
师爷一直不语，此时朝着周生早摇了摇头，让他别和楚黎计较。
“你问。你最好能把话问明白了。”周生早怒气冲冲的坐下，命人端上来一杯茶咕噜咕噜的猛喝。
楚黎斜撇了周生早一眼，又拿着供词继续向何晓玲问问题。
其他人听得一脸懵，这些问题，在供词上写得清清楚楚，他这又问一遍是什么意思？
是想让何晓玲推翻自己之前的说法？
显然，何晓玲并没有理解楚黎的内心，回答得和供词上几乎没有出入。
周生早听得越发糊涂。本来一开始还得瑟，楚黎这样问能问出什么新的花样来。可现在，他察觉到楚黎一定怀有什么目的。
“师爷，他在搞什么鬼？”周生早将师爷招到身边，小声问道。
师爷疑惑摇头，“我也实在猜不透他。大人莫慌，我们静观其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上。”
此时，楚黎也已经把问题问得差不多了，依旧没有意料之外的情况出现，反而是补充了一些她和马图有亲密行为的细节。
这在旁人听来，对何晓玲和马图更加不利。
“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觉得是本官冤枉他们了吗？”周生早挑衅的问。
“冤不冤先不说，有些人蠢得没有常识。”楚黎冷声道。
周生早当然知道这是在骂他，怒道：“你又敢侮辱本官？”
楚黎不急不缓，问道：“大人，如果你晚上回房，与你的夫人行男女之事，如果床上女子不是你夫人，你会不会察觉出来？”
周生早不明其，厉声道：“胡说八道，谁会分不清枕边人是不是自己的结发夫妻？”
楚黎道：“大人这说的可算是句真话。”
“废话，本官何曾说过假话。”周生早急不可耐的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