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常武县渐渐被昏暗笼罩。
守城军士正要关闭承蒙,见远处朦胧中有一匹马快疾驰而来。
凝目一瞧,无人骑马扬鞭,只是马背上横绑着一人,不知死活。
等马到了城门前,军士急忙将其拦下,一看马背上的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呼出声。
只见那人满脸烂疮,双目溃烂流脓,面目可怖。
此人口被封住,虽然看起来伤得严重,动作却还挺大。
再一看那人身上,还绑着一封书信。
军事们不敢擅作主张,急忙向守城巡检汇报。
巡检一看信上内容,也是不由得心头一凛,不敢多耽搁,慌忙带着人和信去见县令。
周生早洗了早,本打算今夜早早的睡个安稳觉,一听巡检有事求见,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巡检被带进屋,行了礼,急忙将信送上。
周生早快速浏览过信上内容,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目圆睁,怒不可遏。
“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他们这是故意给本官使难吗?岂有此理!”周生早愤恨的把信拍在桌子上。
师爷凑上来,小心翼翼的拿起信阅读边,先是锁着眉头,继而面露喜色。
“大人,这是天赐良机啊。”师爷笑盈盈说道。
周生早撇了他一眼,冷声道:“如此不利之事,何来的良机?”
师爷不急着回到,而是问巡检马背上的人何在,让他快把人带进来。
周生早一见马背上那人的脸,顿时呕哇一声差点吐了出来,直挥手,“快,快把他拖走!”
“等等。”师爷却把人阻止住,忍着作呕的心上下打量着那人,蹙眉问道:“阁下莫非是?”
“你是师爷吧?刚说话的是周大人?”满脸烂疮的人开口问道。
一听此人居然认得他,周生早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又一脸嫌弃的迈过头去,问道:“你是谁?为何认得本官?”
“大人,是我。”那人急忙道。
这会儿周生早可算听出来了,这不就是京城来的那一伙人中的小胡子吗。
“你……你怎么搞成这鬼样子?”周生早惊道。
小胡子咬牙切齿:“还不是拜那恶贼所赐。”
“什么恶贼?”周生早问道。
“还能是谁?就是杀害周家母子,玷污新娘何氏的恶贼。”小胡子道。
周生早和师爷想看一眼,不由得都暗吞了一口唾沫,一旁的巡检则是露出惊讶神色。
“马巡检,你先退下吧。来人,待马巡检却客堂歇着。”周生早道。
马巡检一听这是要讨论周家的凶杀案,虽然很好奇,却也不敢违令,只得施礼退下。
周生早让师爷把门关了,这才蹲到小胡子面前,让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一遍。
小胡子咬牙切齿,手在桌子上狠狠一拍,问道:“陈冲回来没有?”
周生早摇摇头。
“说话,我看不见。”小胡子怒道。
师爷急忙道:“他还没有回来。他不是和你一起的吗?对了,你另外那几位兄弟也没有回来。我们正好奇呢。”
小胡子怒哼道:“陈冲不讲信义,见我眼睛被毁就将我抛弃。亏得楚黎那贼厮没有将我丢在宫家大院。他带着我和凶手返回衙门,途中却遭人劫走。”
“什么人把你们劫走了?”师爷急忙问道。
“还能是谁?是我三弟四弟。他们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帮周大人。”小胡子气呼呼说道。
“帮我?”周生早面露不屑冷笑。
小胡子哼道:“难道不是吗?如果让真凶回到县衙,那就证明周大人你之前是冤了马、何两人,这要是被朝廷知道,哼哼,大人你罪责难逃。”
周生早暗吸一口冷气,恨不得一把将小胡子掐死,让他永远闭嘴。
奈何,这家伙还有三位兄弟,现在那三人不知身在何处,不能轻易乱来。
周生早平复下心情,故作镇静,“先生所言差矣。本官根本就没有错判案子。那何氏,本就是**一个。现在安平县来的楚捕头,协助本官将他们抓住。现在他们已经招认一切,只等刑部复核,就将那奸夫**斩首示众。”
“什么?”小胡子听得大惊,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奸夫是谁?”
周生早冷冷道:“叫古先因。他们在回常武县的时候认识的。”
“竟有此事?”下胡子暗自嘀咕一句,问道:“那捕快不是一心相救何氏吗?怎么又……”
周生早道:“他可是有一颗公正的心。此前他想救何氏,是觉得何氏是冤枉的。哼哼,没想到他调查来调查去,查到何氏果然与人有奸情。他不秉公办理,还能如何?”
小胡子呢喃着兀自琢磨一阵,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周生早不悦问道。
小胡子讽刺道:“我笑大人人头猪脑,被人骗了还洋洋得意。”
“你……”周生早气得满脸胀红,“你竟敢如此羞辱本官?你好大的胆子!”
小胡子半点不惧,昂扬着头:“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只是兵出险招的权宜之计,目的就是拖延时间调查真相。这和他此前立军令状争取时间完全就是同一出戏。大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骗,哼哼,等真相揭发之日,就是你周大人人头不保之时。”
“你……”周生早气得发抖,挥拳就想揍小胡子一顿。
师爷急忙将他拦住,“大人稍安勿躁。他说的话虽然难听,却不无道理。我刚刚说天赐良机,也是和楚黎有关。”
周生早气呼呼的坐下,厉声道:“那你还等什么?说啊!”
“是。”师爷急忙施礼,一板一眼的说道:“大人,小的也觉得楚黎是在拖延时间。这里没有旁人,我们也就敞开了说。楚黎要证明何晓玲和马图无罪,只有两种选择。”
“哪两种?”周生早不耐烦的问。
师爷道:“第一种,抓到真凶;第二种,找人提供马图当夜不在场的证明。他大动干戈,然全城老百姓出动,就是为了找到那两人。虽然现在我们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那两人身份信息的,可结果证明他是对的。”
“先现在该当如何?”周生早内心紧张起来。
“老天爷都站在大人这边,这不送来良机了吗!”师爷贼兮兮一笑,指了指桌上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