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老妇人的话吸引，也都下意识的朝着小木屋看去。
冷风拂过，吹得人不禁一哆嗦。
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却又像是看到了什么，心中莫名的涌起一种诡异感。
只听那老妇人继续道：“我一开始没多想，就继续低头拔菜，可再抬头时，那黑衣人却消失了。结果前天早上，马飞鸿就遇害了。一定是那个黑衣人所为。”
“那你看清楚他的脸没有？”郑班头问道。
老妇摇摇头，“我当然没看清。他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一定不是人，人怎么可能那么快。”
“知道了，多谢老奶奶提供线索。祝您老安康！”楚黎客气道。
“也祝大人您能顺利破案。”老妇人道。
众人绕过老妇人，继续往回走。
走了一阵，郑班头气呼呼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禁惊呼起来。
众人跟着他的呼声回头一瞧，也是暗吸了一口凉气：那老妇人，不见了。
“不会这么邪门吧？”郑班头紧锁着眉头说道。
楚黎不信邪，开启回溯眼一看，有些哭笑不得。
“郑班头，你回去扶她一把，她掉水坑里面去了。”楚黎道。
众人：……
郑班头露出无奈的表情，苦笑着往后走，果然见到老妇人在水坑中，很吃力的往外爬，身上长满了浮萍。
将老妇人拉出水坑后，郑班头叮嘱几句，刚要走，老妇人却一把将他拉住，道：“大人，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马飞鸿的妈，大前天晚上也梦见了一个黑衣人。”
“然后呢？”
老妇摇头道：“然后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去问问她，她是个朝婆，做梦很灵验的。”
郑班头紧凝双眉，关心几句后，匆匆跑到楚黎身边，将老妇说的话转告给他。
“朝婆是什么玩意？”
“神婆。”马飞飞解释道，“能掐会算，不过和道士不易一样，神婆要唱大戏，行为动作很是疯狂，像鬼附身一样，所以大家平时对这类人都和忌惮。有事了愿意去找他们帮忙，没事的时候，很少愿意和他们有过多的交往。”
“这又是为何？”
“因为他们可以预知后事，也懂很多害人之术。一个人的信息被她知道的越多，就越容易被她利用。正是这个原因，马氏丈夫失踪多年，她也没人敢要，最后才嫁给了相貌丑陋的道士常衫。当然，这些下官也只是道听途说，不足为信。”马飞飞道。
楚黎倒是挺相信。因为在这个封建的年代，越是离谱的事情，百姓就越是相信，就越可能变成真的。
楚黎等人还未回到县衙，捕头就跑来汇报，说是嫌疑人常衫已经抓到。
“抓捕的时候，他说了什么没有？”楚黎问道。
捕头道：“什么都没说。不过我们在他家发现了法坛，还有死者马飞鸿的生辰八字。东西我们一并打回来了。”
“很好！”
楚黎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县衙，开堂审案。
此前虽然越俎代庖审过两起案件，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以县令的身份审案，感觉属实有些不同。
有点紧张，甚至有点抗拒。因为一着不慎，可能就造成冤假错案。
而这个时代审案，往往都是一眼不可就先打一顿再说，楚黎不想这样。
楚黎一声“升堂”，三班衙役喊过“威武”，常衫很快就被押到公堂上。
“堂下何人？”楚黎拿捏着强调问道。
话说出口，楚黎就感觉哪哪都不自在。说话神态要显得威严气派，这样才能唬住人，总觉得有些太装。
“草民常衫，拜见大人！”
“抬起头来。”楚黎道。
一看常衫，楚黎顿时明白过来，马飞飞等人为何说这人丑陋。
眉浓眼大，朝天鼻，蛤蟆嘴，四方脸，黑肤色，怎么看都有些画风不对的感觉。
“马大人，要不你来审，我从旁辅助？”楚黎坐得有些不自在。
这可把马飞飞惊得不轻，急忙躬身施礼，“大人万万不可。您是知县，下官只是一个候补知县，有您在，我又怎么敢呢。”
“我让你审，你怕什么。所谓当局者迷，你来走流程，审完了我再问细节。”楚黎说着站起身，强行将马飞飞按坐在椅子上。
马飞飞一脸难色，却又不得不从。
楚黎怎么个来路，马飞飞也是清楚的，心道他定是还不习惯以县令的身份审案，所以才这般行为。
马飞飞虽然是候补知县，不过关于怎么审理案件，他倒是挺精通，整个流程走下来，没有什么问题，该问的都问到了。
楚黎全程观察着常衫，发现这家伙异常的冷静，没有喊冤，也没有认罪，对答如流，就像是学霸在回答老师的提问一样。
衙役们把常衫用于做法的东西原封不动的搬到了县衙，包括香炉，桃木剑等等。
最引人注意的，当是一个纸扎人。
纸人穿着红衣，身上束有绳索，双手被吊，而且脚底钉着铁钉，在它身上，还贴有一张黄符，符上用朱砂写着马飞鸿的生辰八字。
马飞飞看过纸扎人，问道：“这么说，你承认是你做法诅咒马飞鸿，导致他死亡？”
常衫气定神闲的说道：“大人，我承认我确实是做法了。可马飞鸿之死，真的是因为我的诅咒吗？你们敢这样上报朝廷吗？”
这看似不狂却无比轻狂的态度，一时间让马飞飞又愤怒又无语，值得把目光看向楚黎。
“我问你，你做法时间是什么时候？”楚黎问道。
“大前天晚上，子夜时分。”常衫道。
楚黎眉头微微一拧，这时间还真对上了。依照常仵作所言，马飞鸿死亡时间，也该是在夜里的子时左右，这正是一天中的阴时。
更巧的是，马飞鸿的生辰，也是少见的阴时阴刻。
也正是这个原因，百姓第一时间就想到他被人用茅山道术远程杀死。
而在百姓看来，马飞鸿被杀，是有人在利用他做某种邪恶的法事，而不是为了仇恨。
而常衫为何要做法诅咒马飞鸿，他的目的也很明确，那就是：让马家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