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人海之中,仿佛被撕裂出一个口子。
而那撕开口子之人,正是楚黎一行。
等他们往前走过,后面的人又立刻将口子合上。
他们身处人群**,显得势单力孤,犹如沧海中的一页扁舟。
楚黎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郑班头、常仵作和常武四侠中的其余三人。
他们人虽少,气场却是异常的强烈。
人群之中,不断爆发出阵阵惊呼声,众人你推我挤,却无人敢靠近。
楚黎、郑班头和常仵作脸上,分明有些伤痕。可他们穿着崭新的衣服,一点不显得狼狈不说,那些伤痕,更像是远征的英雄凯西而归的荣誉徽章。
更让人震惊不已的是,郑班头左手提着一只豹子头,右边的肩上,扛着一只白额吊睛虎头。
常仵作肩上,也扛着一只恐怖的怪物,那竟然是被称为恶魔化身的淡水鳄。
坐在台上的常衫,形容丑陋,面相猥琐,正伸着脖子直张望,半点没有帝王霸气。
而本该是势单力孤的楚黎,这会儿给人的感觉却是,场下所有百姓,如同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他,拥戴他走上王者之座。
楚黎目不斜视,径直走上高台。
如此带着野兽头颅出场,别说常衫被比得惨不忍睹,就连张行道一时间也看呆了。
直到楚黎走到面前,张行道才如同大梦初醒一般,暗暗一提神,道:“难怪你要拖延一夜,原来是准备礼物去了。天下男女,皆是兄弟姐妹,你又何必如此客气。我们期待你的加入,大家一起走向太平盛世。”
“你们没有逃命,这勇气也是可嘉。”楚黎道。
“逃命?”张行道歪嘴冷笑,“现在整个常武县都在我们的控制之内,谁该逃命还不知道呢。少废话,你到底考虑清楚没有?若是加入,那就向天王下跪行礼。”
“他?”楚黎转眼看向常衫,“拥戴如此丑陋之人做天王,你是想方便以后自己取而代之吧?无意冒犯,我是外貌协会的人,对于丑B,实在不足与谋。”
常衫紧咬着牙,怒视楚黎,双手紧紧按着扶椅上,想怒,却又找不到强而有力的反驳之言。
他的丑,别说在常家村,就是放眼常武县,那也是颇有名气。每每有人被说丑,都会自我调侃一句“吾与城北常公孰丑”。
“人不可貌相。”张行道露出鄙夷神色,“我还以为,破案如神的你,眼光不与世俗相同,原来也不过如此,真是令人失望!”
楚黎呵呵一笑,“那还真让你失望了。在审美上,我可没有你那么重口味。”
“够了!”常衫听得动怒。
他已经接受了自己是“天王”这个身份,现在哪能容忍旁人对他的样貌评头论足。
“既然你不加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常衫怒道。
“哟,这就算龙颜震怒了吗?我楚黎向来只追随强者。若你们能证明你们是强者,那我定然加入。否则,我就治你们妖言惑众,煽动百姓造反之罪。”楚黎声音冷厉。
常衫和张行道对望一眼,目光之中竟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得意。
“天王是天帝之子,现在虽为凡区,却有神力,这岂能有假。”张行道说着往前走去,直到高台边缘,居高临下,大声道:“楚县长想要见证我们的力量,那我们就让他看看天王的力量。也让世人看看。”
百姓们表现得很是激动,不断呐喊高呼。
张行道一抬手,所有人又都闭嘴,行为很是统一。
“要打造太平盛世,就需要风调雨顺,这样我们才能种出吃不完的粮食。这些年,战祸不断,灾变连连。如今,天王临世,我们大好时代已然来临。现在,就由天王展现呼风唤雨之术,祈求风调雨顺。”张行道声音洪亮,听得百姓们心潮澎湃。
郑班头抬头看看天,时间虽为早晨,太阳却有些刺眼,天面白云朵朵,烟直旗静,一丝风都没有。
“装神弄鬼,这天朗气清的,他们还能真呼唤来风雨?真要这么厉害,我都愿意跟着他们。”郑班头道。
楚黎抬眉看了看天,很认同郑班头的观点。这年代又没有人工降雨,真不信他们能做到。
本想着刁难他们一下,想不到他们要自己逞能,那就先看他们表演。
在两名侍女的帮助下,常衫脱下象征着天王地位的黄袍,继而换上道袍。
只见他命人点香烧纸,自己则拿着桃木剑,脚踩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词:
“关伯风雨登渊庭,作风兴电起幽灵。
飘诸太华命公宾,上帝有敕急速行。
收阳降雨顷刻生,驱龙掣电出玄泓。
我今奉咒急急行,此乃玉帝命君名,敢有拒者罪不轻。
急急如律令!”
常衫呢喃而念,边念边撒纸点酒,踩着七星步转圈圈,声音时小时大,就是站在台上之人,也听不清楚。
台下百姓,全部一脸虔诚,身子不敢动,也不敢言,只能双目流转,时而看看常衫,时而又抬眉看看远天。
“这下他们可自己露馅了。风都没有,何来的雨。楚少,看来不用你以身试法了。”郑班头道。
“未必。”江东悄然走到他们身边,低语道:“我昨晚夜观天象,发现有些异常,今日午时之前,定会有雨。”
“真的?”郑班头眉头一耸,又看看天,“道长,你不会看错吧?这怎么可能有雨?”
“错不了。”江东很是肯定的说道。
“反正我不信。正要真下雨,我直接脱了衣服在这淋浴洗澡。”郑班头道。
楚黎微凝着眉,没说什么。
夜观天象这种事,从现代的科学角度讲,其实是成立的。天气预报所利用的数据,就是气象卫星拍摄到的。
而在古代,没有卫星,一些懂天文地理的人,确实能窥其一二。
诚然,天气预报也有不准的时候,就看常衫他们会不会被天气欺骗吧。
毕竟,风云莫测。
常衫不断念着咒,不断转着圈,口中大呼“风来”,声音一阵比一阵急促,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大。
“呼呼!”
风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