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人，我承认是我杀的马飞鸿，我认罪。可是我儿子是无辜的。我有一个请求，请大人务必答应。”常衫看起来态度很是诚恳。
“说！”
“请大人不要将我真相公之于众。”
“哪一个真相？”楚黎横眉问道。
常衫道：“我杀人是为了救活我儿子。如果这事被更多的人知道，到时候谁家亲人死了，都来找我复活，这样一来，岂不是得害死更多的人。我自知修炼这种邪法罪孽深重，就让它在我这里终结吧。”
楚黎冷笑一声，“你到挺会为百姓苍生考虑。这种情况，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不用担心。”
“多谢大人！大人果然是开明之人，常武县能迎来你这样的父母官，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常衫赞道。
瞧着他突然像个没事人一样，楚黎心中却更加的愤恨和鄙夷，直言道：“可惜于你而言，遇到我是一种罪孽。”
常衫嘴角闪过一抹涩笑，“我自知罪孽深重，只希望儿子复活，死而无憾。”
楚黎内心越发的不是滋味。
就常衫说的这些话，若是一个不知道前因的人突然传入听到，一定会误以为他是一个英雄豪杰正人君子，谁也不会把他往犯罪的恶魔方面想。
“我还有一个问题问你。”
“大人请问。”常衫的态度客气的让人反感。
“有人听到你家中多次传出女子的哭泣声，说你在招女鬼折磨，此事你如何解释？”楚黎问道。
常衫面色一凛，急忙喊冤哭诉，“大人，人鬼殊途，我岂会做这种事呢？他们知道我修炼的是茅山术，又不知实情，所以才那般冤枉我。”
“那真相又是如何？”
常衫哀叹一声，道：“是我儿子的哭声。”
“你儿子？”楚黎锁眉凝目，由衷被当成白痴看的感觉。
常衫道：“大人您年纪尚轻，还没有孩子，所以有所不知。十岁前的男孩子，发育还不成熟，声音像女生一样阴柔。子龙正处在变声期，他哭起来，真的就像是女子在抽泣。”
常衫一声长叹，“我望子成龙，若他不听话，就会严厉呵斥，甚至会动手打他。打在他身，痛在我心呐。”
楚黎瞧着常衫的样子，到不像是在说谎。
何况，处于变声器的小男孩，声音确实容易让人误会，这事楚黎可是很有感触。
他有个堂弟，因为不爱理发，就一直留着长发，那时候样子可爱像女孩，声音也像女孩，外村人看到了他，那都是把他当做女孩子看的。
常衫一拭眼角，道：“是我太心急。我很马骕夫妇，一想到马飞鸿学习不错，我就气急，就希望子龙比他更厉害。如果上天再给我一个机会……哎，大人，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楚黎也是一声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离开地窖后，楚黎让其他人继续等候，他则单独和江东谈事。
“江大哥，真如你所言，常衫在利用七星五行术试图让他儿子复活。这法子，真行吗？”楚黎道。
江东面色冷凝，有些怒意，“我看他真的是走火入魔了。道术中确实有这样一招续命术。可是本法只能对自己使用，岂有帮助他人还魂的。何况，根本一例续命成功的案例。”
“不管怎么样，等七日之后再说吧。我的意思是，常衫杀害马飞鸿这事，不要牵扯到他为了复活儿子。”楚黎道。
“你是担心此事若是传开，有人会效仿？”
楚黎点点头。
江东道：“大人放心，我本就不信此法，自然不会说出去。”
顿了顿，江东凝眉道：“大人，您真认为，马飞鸿的死，真是常衫做法害死的？”
楚黎摇头道：“说实话，其实我不信。不过现在只能暂时假装相信，先稳住常衫。马飞鸿的尸体我们已经找到，等常仵作他们细细查明，相信能找到一些死亡真相的蛛丝马迹。”
“大人如此想，令人欣慰。”
楚黎淡笑一声，有无比严肃认真的说道：“在案子真相查明之前，我还想继续劳累一下你们四兄弟。”
“大人请说，不用客气。我们可是拿了你的钱的。”
“你们看守好这里。特比是地窖，不准任何人进去。包括你们。”楚黎道。
“大人是想看看效果？”
楚黎：“毕竟头一次遇见这种事，确实想看看。而且也好让常衫死心。”
“明白。大人放心，保证不会出错。”江东道。
他是四兄弟中的老大，处事沉着冷静，其他三兄弟也都已他为尊，很听他的话，有他的保证，楚黎自然放心。
常武四侠留下保护现场，楚黎和郑班头、常仵作则押着常衫回到县衙。
巡城御史问起常衫儿子的事，楚黎按照先前约定，扯了个谎，便没有说实话，巡城御史信以为真，也不多追问。
常衫的案件，楚黎负责审理，杜阳和张行道聚众造反一事，则由巡城御史审断。
证据确凿，杜、张两人也不狡辩，直接嚣张承认，在公堂上对巡城御史和楚黎等人讽刺个不停，还把大惍朝廷和皇上也骂了个遍。
如此嚣张，若是换了常人审，怕是直接将其打死在公堂上的不为过。毕竟，巡城御史这次来，可是拥有先斩后奏之权的。
可巡城御史却很讲“**”，愤怒是很愤怒，却始终没有下令打人。
造反的事不难审，难的是如何利用他们两个，外出更多暗中的造反派，这才是巡城御史的真实目的。
他也没有忘记这次的使命，他是来抓甲子先生的。结果要抓的没抓到，却意外抓到两个同样为祸不小的，也算是别有收获。
“大人，关于那个甲子先生，您没有什么明确的线索吗？”楚黎问道。
“没有。”巡城御史直言道：“我们只是得到消息，他已经抵达常武县，准备去滨州和孟中文会合。他是孟中文在国内最得力的助手，两人亦师亦友，他负责联络国内各地的反朝廷人士。”
“我本以为，杜阳或者张行道其中一个就是甲子先生。哼哼，两个无脑鼠辈，是我高看了他们。就他们两个，完全不够资格和甲子先生相提并论。”巡城御史鄙夷道。
楚黎听得有些懵，一时间接不上话。
巡城御史和甲子先生那可是水火不容的两个势力，没想到他对其却赞誉有加。
巡城御史猜出了楚黎的心思，直言道：“我确实痛恨甲子先生和孟中文这样的人，而且必须除之。可平心而论，他们确有奇才。可惜不能为朝廷所用。”
楚黎轻叹了一声，英雄惜英雄，在巡城御史身上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