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捕快的神色，明显有些慌。
这种慌，不是因为对县令的敬畏，而像是做出了事。
楚黎也不急切的逼迫他们什么，而是缓缓道：“我当然知道你们不会骗我。想一想，中间发生什么让你们觉得有些不对劲的事情没有？”
三名捕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不说话。
“支棱什么啊，大人问你们话呢。你们几个，不会真搞出事情了吧？”胡天南呵责。
方脸捕快道：“我们边烧边喝酒。不知不觉间喝醉了，等醒来的时候，常衫已经被烧成了灰。我们就收拾了骨灰，把他带到野外没人的荒地埋了。”
“喝了多少？”楚黎凝视着他们。
三名捕快怯怯不敢抬头：“也不多。其实我们也觉得奇怪，我们三人喝那一壶酒，就算一个人独喝都不可能醉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们……”胡天南意识到情况不对，“此前怎么不和大人说呢？楚大人，都怪我，我应该看着常衫被烧成灰的。”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我也没有要责备你们的意思。只是刚刚做了个梦，梦见常衫变成火炭人来找我寻仇，所以找你们问问情况。带我去你们烧尸体的地方。”楚黎道。
胡天南自认责任重大，觉得愧对楚黎信任，这会儿一面自责，一面在前面引路。
他生怕楚黎会怪罪那三名捕快，还一个劲的把责任往他身上揽。
到了烧尸的地方，可见地面上还有一些烧剩下的木头，大大的焚烧坑印很是显眼。
因为天气潮湿的缘故，地面上的灰冷凝在一起，捕快们抓灰的痕迹还一袭可辨。
楚黎也没有问什么，开启回溯眼查看当时的情况。
确实如胡天南所言，他一直都挺负责的，堆柴火、放尸体，甚至点火都是他亲自动手。
看着大火焚烧尸体，他们便席地而坐，拿出酒壶喝酒聊天。
不多时，胡天南就面露痛苦之色，告诉其他捕快他肚子疼而离开。
胡天南走后没多久，三名捕快就几乎同时醉倒在地。
他们没有了知觉，自然不能再提供往后的事情，可楚黎的回溯眼，却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看到这里，楚黎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没有视角可用，回溯却还在继续，那就只有两种解释：其一，暗中有一个他认识的人在观察着一切。其二，回溯的是常衫的视角。
接下来的一幕，让楚黎为之一凛。
泥地里，突然密密麻麻爬来无数的黑虫。
那些黑虫，看不出是什么种类，更像是成精了的煤球。它们在身上裹满泥水，然后前仆后继的朝着火堆跑去。
一时间，那些虫被烧得啪啪炸响，飞溅的火星也炸起两米多高。
地面上，还有越来越多的黑虫不断涌来，看得人头皮发麻。
它们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不快，而是全都涌向火堆。
约莫过了三分钟，肌肤已经被烧成焦炭的常衫，竟然被那些黑虫从火堆中弄出来，托着他消失在雨中。
楚黎想追寻它们的去向，很奇怪，竟然无法继续追溯。
“怎么会这样？难道还能屏蔽我的回溯能力？”楚黎咱三尝试，还是无法追溯。
“难道常衫的灵魂重生了，所以我无法在借用他的视角？”
楚黎摇了摇头，觉得这太不可思议。真要有灵魂再生这种事发生，那这游戏世界的设定可就崩塌了。
“楚大人，您发现了什么？”胡天南的话打断了楚黎的思绪。
“没有。”楚黎摇摇头。
他总不能把看到的场景告诉他们吧，这没法解释。
回想回溯眼中看到的那些黑虫，虽然不知道它们是什么物种，不过可以肯定，那是常衫所饲养的。
想到蛊虫，楚黎的目光就下意识的落在手中的戒指上。
这一看，蛋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开始发光。
此次发光，却是于之前不同，它居然将光凝聚成一束，像是手电筒的光，朝着北方射去。
更为奇怪的是，蛋蛋发出的这道光，楚黎身边的胡天南和捕快们完全看不见。
楚黎左眼一跳，这才反应过来，蛋蛋的光，和他的左眼有关联。
“难道此前左眼不是要吞噬蛋蛋，而是二者在联动？”
想即此，为了验证，楚黎立刻主动开启左眼的能量金光。
那只金光一照射到蛋蛋，蛋蛋顿时就变得紧张，就像是被吓瘫了，想动而不能动，嘤嘤哭泣着流泪。
意识到不妙，楚黎急忙强制左眼闭眼。可指令下达，左眼却没有立刻执行，还很贪婪的多照射了一会儿，就像是一个饿极了人，偷盗美食被发现，被乱棍打出之时还不忘多吃两口。
“绝对不是联动关系。”楚黎得出很肯定的答案。
在左眼看来，蛋蛋是蛊虫之卵，是邪恶之物，是必须要消灭掉的。
楚黎也不知道蛋蛋突然射出这样一道光线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定然是和他在调查的事件相关。
“走！跟上！”楚黎道。
胡天南和三名捕快不明所以，也不敢多问，只得匆匆跟上。
走了一阵，楚黎发现不对劲，蛋蛋射出的光，远在县城之外，都指向城外高山之外了。
楚黎立刻带人返回，召集其他捕快，到马厩挑选了马，骑马出城。
百姓们见县令带着捕快行色匆匆，猜测城外一定出事了，消息很快在城中传开。
楚黎前脚才离开城门，城中各种谣言已经纷纷扬扬。
“大人这是要去哪？”赵捕头一脸疑惑的问。
“我哪知道。也不敢问。刚刚去调查烧常衫，然后就这样了。”方脸捕快道。
赵捕头更加不解：“常衫不是都烧成灰了吗？”
“是烧成灰了。可是楚大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别多问，跟着就是了。”
捕快们全都板着脸，他们嘴上不说，心中却都一个想法：常衫作妖，蛊毒之患。
越过城北的山岗，蛋蛋发出的红光，直指山下河对岸。
若那个沿着光飞，抵达对岸到也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可若骑马绕路而走，那得半天。
“对面是什么村？有船去往对面吗？”楚黎问道。
“北河镇。倒是有一个地方可以渡人，有没有摆渡人就不知道了。”赵捕头说道。
有没有也得去看看，总比绕路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