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的祭祀河神活动,还……继续吗?”有村民小心翼翼地问。
理查德走到知府身边,先是问了问祭祀的事,继而眉头紧蹙,在知府耳边一番说道。
楚黎侧耳一听,倒是听得清楚,理查德是在劝知府阻止村民举行活人祭祀之礼。
“算你还有人性。如此算来,你到知府告我,也不算是私人仇怨。”楚黎暗道。
知府听从理查德的建议,喝令村民停止祭祀活动,立刻把选中的十名妙龄少女放了。
少女家属们感激涕零,跪拜磕头。
其他村民却面带忧虑,完全高兴不起来。
不把这些女子献祭给河神,若河神生气了,只怕会带来灭顶之灾。
为了几个村子的安危,有人大着胆子将利害关系说了一番。
“荒唐。”知府怒叱道,“你们刚刚没有听吗?楚黎其中一条罪,就是装神弄鬼,愚弄百姓。难道你们也想效仿他?”
村民们吓得急忙跪下,“可是大人,我们这里河面结冰,人好端端的被冻死了,这如何解释?”
“子不语怪力乱神。所谓人被冻死,定是人为,本府自然会查清楚。你们若再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本府把你们也抓起来问罪。”
衙差们闻言,像是得到命令,上前怒视众人。
村民们眼看知府大人动怒,也不敢再多言。
“你们几个留下,把冻死人的事走访一遍后向我报告。其他人,押楚黎回衙门。”知府喝令道。
胡天南远远的看着楚黎被绑在马背上带走,又是拍头又是拍腿,“楚大人真是料事如神,看到那洋鬼子在知府身边就猜到他们的来意。现在他被抓了,可怎么办才好?”
冷静下来,胡天南决定先回去和大哥江东商议。这种官场上的事,他是一点应对策略都没有。
悄悄跟在知府队伍的后面,胡天南发现,难怪他们来得如此之快,原来理查德去知府哪里告状,走的水路返回的常武县,所乘的船只,是从洋人哪里租借来的。
知府人还没有到常武县,就有人将楚黎离开常武去往北河镇的事报告给了他。
知府他们有船渡江,速度自然快。
胡天南利用一苇渡江的能力,抢先过了江,匆匆返回常武县,找到江东,将楚黎面临的情况一一向他讲述。
“大哥,现在怎么办?我瞧知府大人那架势,不把楚大人夷三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胡天南道。
江东沉着面色,微蹙着眉,叹息一声。
胡天南急道:“大哥你别光叹气啊。要不,我们先去把楚大人劫走?”
江东撇了胡天南一眼,“你还是不懂楚大人的意思。如果他想逃,以他的身手,又何必被抓呢。”
胡天南抓抓脑袋,“楚大人好像也是这么个意思。可我就是想不明白,这是何必呢?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要是他被斩首了,那什么奇谋妙计都是白搭。”
“楚大人有没有和你交代什么?”
胡天南很认真的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只是让我做好接应,还让我不要冲动。他没说是做什么接应。”
胡天南马咧咧哼道:“反正那知府把楚大人和我们兄弟交往也列为一宗罪。”
江东闻言,嘴角不由得也冷冷扯了一下。
他们常武四侠,虽然被称为四害,可他们到底有没有干伤天害理的事,他们清楚得很。
如今知府居然把和他们私交视为犯罪,着实是可笑至极。
江东沉思一阵,缓缓道:“既然知府大人是带着执法必严的态度来的,那么楚大人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何以见得?”
“若是稀里糊涂把楚大人弄死了,那知府自己岂不是也犯了他口中所说的罪。”江东道。
胡天南眨眨眼,一拍脑门,豁然开朗,“大哥所言极是。”
说罢,他又快速变脸,微蹙眉头,“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江东道:“我倒是不担心楚大人……”
“他都被参十宗罪了,这还不担心呐?那大哥你担心什么?”胡天南忍不住打断江东的话。
“我担心北和镇。”
胡天南眉头一凝一耸,“有什么好担心的?因为我和楚大人破坏了祭祀河神的仪式?”
江东摇头道:“北河镇有人被冻死,这太反常。楚大人带你们匆匆前往,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楚大人什么都不肯说。这么说呢,我看他像是知道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很是奇怪,真令人猜不透。”胡天南抓着脑袋说。
“我们先去听听知府如何审判楚大人。到了晚上,再悄悄去找楚大人商议接下来该如何做。”江东道。
“嗯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等到知府的队伍回来,江东、胡天南两人并暗中跟着。到了县衙,他们悄悄藏在院墙高处。
知府这次审案,不仅没有掺着掖着,还布告城中百姓,罗列楚黎的十宗罪,让百姓们到县衙旁听审理。
城中百姓看到告示,顿时炸锅。
楚黎在他们心中,现在可是高光伟岸,是神一样的存在。要不是楚黎,常武县现在恐怕已经是战火横飞,哪会还如此平安。
楚黎一心为民,这人人都看在眼中明白在心上。
如今,他居然成为了犯下十宗大罪的重刑犯,百姓们既惊愕又不服,嚷嚷着要去县衙为楚黎喊冤。
县衙外,闻讯而来的百姓们早跪成黑压压一片,还有百姓在呼朋唤友不断赶来。
知府有着百姓叫喊,不劝,也不阻止,直到升堂,这才让进来旁听的人肃静,对外面的人,依旧不管。
对于知府所罗列的罪行,楚黎承认自己确实有那些行为,却不承认有罪。
知府一拍惊堂木,呵斥道:“你既然承认所作所为,又如何不认罪?”
楚黎淡定道:“大人,我做的事,对得起天地良心,问心无愧,我不觉得有罪,你让我如何认罪?”
知府怒道:“有没有罪,不是你说了算。而是你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楚黎,本府早就听闻你巧舌如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你这一套,在本府这里没用。你所犯之罪,证据确凿,就算你不认,本府同样可以将你定罪。”
“既然如此,那大人又何须多问?只是,如果我没看错大惍律法的话,我所犯的这些罪,恐怕知府大人都不够格审理吧?”楚黎道。
藏在暗中的江东和胡天南本来一直吊着心石,听到此处,忽然松了一口气。
难怪楚黎处变不惊,原来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就没把知府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