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我们拿着这些钱,是要去县衙求官老爷救命的。”村民带着哭腔说道。
“救什么命?把话说明白了。”胡天南将说话的人一把揪了起来,借着灯光细细一看,“我看你有些眼熟,白天是不是见过你?”
那村民一听,也大着胆子抬眼看着胡天南,忽然面色一惊,道:“和尚?你不是白天跟在县令大人身边的和尚吗?”
胡天南瞧他认出了自己,嘿嘿一笑,道:“正是我。你又是何人?”
“大人救命啊。”村民突然情绪激动,想跪下,却被胡天南提了起来。
“有事说事,我不是什么大人。”胡天南道。
村民却不敢,他跟在县令身边,那就是大人。
“大人,我是小翠的哥哥。她是被选中送入江中给河神做妻子的其中一个。今日你们走后,几个村子的人又聚在一起开会,说要继续把我妹妹她们送给河神。今天县令大人的话点醒了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河神要选新娘,可我们又无法和所有村民对抗,所以才凑了些钱财,连夜渡江去求救。”村民哭哭啼啼说道。
胡天南惊讶的看向江东和常仵作,“果然和楚大人说的一模一样。不过大人好像时间算错了。”
江东有些无语,“楚大人能算到这一步,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三弟你就别吹毛求疵了。”
胡天南扯了下嘴角,问道:“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村民道:“明早,或者今晚。人已经被他们带走了。”
胡天南闻言,气得一脚将一块石头踢飞到江中,道:“楚大人都被关进大牢了,现在你们去找知府大人没什么用。等你们到达县城,你妹妹怕是早变成尸体了。”
村民吓得一阵哆嗦,直摸眼泪,“那如何是好?”
“我们就是奉楚大人之命渡江救人的。”
村名惊得瞪大眼睛,“楚大人都知道了?”
“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我们能救你妹妹,可你得配合我们。”
“好好好。大人请说,我们要怎么配合?”村民满脸激动。
胡天南抓了一下脑门,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看向江东。
“先带我们过江。”江东道。
村民哪里敢不从,撑着竹排让江东他们三人上去后,快速朝着江对岸划去。
一路上,江东问清楚了现在村中的管事人,谁是话语权最高的村长,谁又是被中的新一任大巫师,以及那两名被冻死的渔民停放在什么地方。
到了北河镇北河村,江东让其中一名村民带胡天南和常仵作去村口义庄查验尸体,他和另外一名村民去救人。
胡天南担忧道:“大哥,这样不妥吧?他们可不会轻易让你把人带走。”
“我只需要阻止他们今晚动手就行。我自有应对之策,你们只管把尸体查验清楚。”江东吩咐道。
“那大哥你小心。等我们把尸体搞清楚后就来接应你。”
胡天南也不多废话。江东什么本领,他还是清楚的,若他想走,这些村民不可能伤得到他。
借着夜色掩护,村民带着胡天南和常仵作到了义庄。
这里本来是有人看守的,不过这会儿,早早的睡着了。
门口有一条大黄狗,刚要出声,就被胡天南一石子给打昏了过去。
“你们进去吧。我可不敢看。太吓人了。”村民很是忌惮,面露惶恐之色。
“胆小鬼,那你在这看着,若有人来,给我们发个信号。”胡天南道。
他们刚刚才进去,那村民却跟了进来,左顾右盼的,像是在提防什么恐怖的东西。
不等胡天南问话,村民道:“我还是觉得跟着你们要好一些。”
胡天南也不多说什么。
到了里面,村民缩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喘,指了指其中两口棺材,而后就缩在胡天南身后。
胡天南哼了一声,两步上去,双手扶住棺盖一抬,轻易就把棺盖打开了。
“哎呀妈呀!”胡天南往棺材里面一瞧,吓得惊叫一声,跌转后退,将猫在他身后的村民撞翻在地上。
他这突如其来的叫唤,把常仵作也是惊得一颤,急忙问道:“胡三哥,你没事吧?看到什么了?”
“尸体,他在笑。”胡天南咕噜一声吞了一口凉唾沫。
“笑?”常仵作不由得蹙眉。
胡天南定了定神,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狼狈起身的村民,算是明白了他为何如此害怕。“还真是邪门。”
常仵作自小和尸体打交道,对尸体自然不害怕,可胡天南这一搞,让他心中不禁也有些发毛,小心翼翼的上前去看。
见着尸体,常仵作舒了一口气。
尸体看起来确实在笑,不过这种情况他看到过不少,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胡三哥,想不到你……”常仵作摇头暗笑了一声。
“我以为他们死状恐怖,谁知道是一张笑脸。”胡天南沉着脸说道。
虚惊一场,这会儿胡天南的内心倒也冷静了下来,再看尸体时,内心已经没有什么波澜。
“怎么会这样?”胡天南问道。
“这看起来符合冻死的特征。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不过被冻死的人,往往都呈现这种笑脸形态。他们被发现的时候,身上是不是没有穿衣服?”常仵作回头问道。
村民怯怯道:“是的。衣服是在地上找到的。明明是冻死,死前却笑着把衣服脱了,所以大巫师说这是河神的惩罚。”
常仵作冷扯了一下嘴角,“什么河神。若是在山上发现,那就是山神处罚咯?无稽之谈!”
“脱衣服又是为何?”胡天南很是不解。
常仵作解释道:“人在寒冷的情况下,起初确实会裹紧衣服。可这不能起到保暖作用,渐渐的人体就会失温,身体各器官受损。而在临死前,大脑已经无法控制身体,体表温度就会恢复,人就会感觉到热,从而做出脱掉衣服的举动。”
“都要冻死了肌肤还会变热?”胡天南皱眉表示不解。
“冬天打过雪仗没有?”常仵作问。
胡天南哼了一声,“小时候玩过。”
常仵作道:“长时间玩雪,活着冬天长时间洗衣服后,手反而会变得火热。”
胡天南凝眉一思,惊道:“我记起来了,还真是如此。如此说来,他们两个真是被冻死的?”
常仵作此时已经开始深层次查验尸体,道:“被冻死是真的。楚少爷让我们来调查,可不是单单让我们确认他们是不是冻死的。”
“对对,确实如此。他说这事很不寻常。”胡天南道。
村民小声嘀咕:“本来就不寻常。要不然也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