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肯定地点点头。
他虽然身处牢中，不过他渐渐摸索到了和蛋蛋的交流方式，虽然全程都是他在自言自语，可找到了聊天的方向，再结合现实事件发挥想象，还是能自言自语出很多东西。
这半夜的时间，楚黎基本断定，常衫确实是一个难缠得主。而他留下的血字，也不是吓唬人那么简单，而是真的留下了祸患。
先是自燃，然后是冰，按照五行相生相克，接下来就该是土。
楚黎大胆的想象，加上蛋蛋的认证，证明了猜想的正确性。
确认这些真的是蛊虫冰蚕的卵，常仵作不禁有些后怕。
此前他只是猜想，且觉得只要小心一些，那就会没事。
“楚少爷，你看我没事吧？”
楚黎上下打量了一下，“活蹦乱跳的，能有什么事。不过我担心，冰蚕蛊毒已经在北河镇传开。”
“对对。”常仵作急忙道：“我特意问过，村民说当时水中还有冰块的，可是很快就消失了。那些可能也是冰蚕的卵。”
说着话，常仵作面色大骇，“如今那些卵已经被江水冲走，那么沿江的所有人……”
楚黎也是一脸惆怅，叹息一声，“如果真是这样，那将会是一场浩劫。希望在蛊毒大范围爆发之前，我们能找到化解之法。”
常仵作依旧神经紧绷，“那条江不久就会入海。冰蚕卵随水进入海中，就会扩散到全世界。”
楚黎闻言，却突然精神一振，“从北和镇一直到江水入海，有多少村庄多少城镇？”
常仵作道：“渔村倒是有一些，城就没有。好险，幸亏那条江没讲过滨州，要不然可就……”
楚黎道：“蛊毒要在人体内才会生作用。而且由于蛊虫的特殊性，注定了它们的毒性不可能一传再传。江中那些虫卵，入海后对人就没什么威胁了。”
“真的吗？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常仵作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也是猜测的。”楚黎道。
常仵作：……
楚黎话虽如此说，可蛋蛋他暗中已经在蛋蛋那里求证，证明了蛊毒确实不会大范围传播。
就算蛊虫在人体内繁殖产卵，只要把死者控制好，不让那些新卵成虫后进入到他人的体内，那就没什么威胁。
换言之，常仵作带回来的这一包虫卵，并不具有毒性和攻击性，把它们油炸了吃还能补充蛋白质。
楚黎的话，让常仵作感觉自己的心情一下在云端，一下子又在底谷，小心脏扑腾乱跳着实有些受不了。
虽然蛊毒不会造成大范围的传播，可若不控制或者提前救治，那么接下来还会有很多人中招。
如今只有火、冰（水）两种属性的蛊虫出现，还有金木土呢，不知道它们会在何时何地爆发，又将会表现成什么症状。
可以确定的是，蛋蛋能感应到其他蛊虫，现在它既然没有反应，证明金木土三种属性的蛊毒还未爆发。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要不要把实情告诉知府大人？”常仵作问。
楚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道：“我看知府这次来只是针对我，他为官并不坏，还是挺为百姓着想的。你去找他，把真实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他。结局我可以预测，一个是斥你荒唐，把你赶回滨州府；第二就是他相信情况的真实性，把我放了，让我想办法救人。”
“听起来第二种可能对大局有利。”常仵作道。
“可是对我不利。”楚黎扯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
“为何呀？把你放了不好？”常仵作皱眉。
“关着我，外面发生什么事，与我无关。可他若是让我去楚黎蛊毒的事，处理不好责任就在我。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对抗蛊毒。”楚黎道。
常仵作一阵懵逼，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真就没有化解之法了吗？”常仵作愁苦着脸问。
楚黎长吁一口气，“现在局势，蛊毒不是最可怕的？”
常仵作惊道：“轻易就能要人命，这还不可怕？”
楚黎道：“北河镇因蛊毒而死的人，现在才有两人，可村民却要让十名少女送死。如果其他村子发生蛊毒后，也将其怪罪到山神土地神火神什么什么的，争着抢着拿活人献祭，这才是最恐怖的。”
常仵作惊得半天合不上嘴巴，默默点头深以为然。
“楚少爷的思维，果然与众不同，你看什么都比我们看得远。真是令人佩服。”
“少学人家拍马屁这一套。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哪值得佩服的。快去见知府大人，先把问题丢给他，看看他如何决断。”楚黎道。
“我这就去。”
常仵作起身，拍拍屁股快速离去。
楚黎靠墙坐着，再过两个时辰不到天就亮了，他这熬了大半夜，确实一点睡意都没有。
脑中想着问题，思绪渐渐飘远，竟似在发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牢房而来。
等脚步声到了牢房外，楚黎扭头一看，来的居然是知府大人，看他神色，心事重重，可是忧虑。
“知府大人半夜不睡跑牢里来，是想探望我呢，还是看看我有没有逃走？”楚黎淡笑着问道。
知府让人将们打开，走进牢房中，道：“常仵作所言之事，可是真的？”
“是真是假，大人一看便知。”楚黎示意知府看看那一袋泛着冷气的冰蚕卵。
“这是？”知府蹙眉凝目。
“北河镇有人被冻死，它们就是罪魁祸首。相信常仵作已经把情况都和大人说明了。”楚黎道。
知府盯着那些虫卵看了一阵，喉咙上下一动，暗吞了一口凉唾沫，“果真有巫蛊之祸？”
“大人，您这趟若是不来，那还好，可惜呀。”楚黎摇头叹息。
知府听得又急又气又疑惑，“好从何来？又可惜什么？”
楚黎冲着知府扯了下嘴角，“您若不来，那这里发生的事，都由我这个暂代的县令兜着。处理得好了，您跟着有功，处理不好，罪则在我。如今您来了，您官最大，这里由你做主，什么事都得您处理。若能处理好，自然是大功一件，若处理不好，皇上怪罪下来，大人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