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静薇给他盛来饭菜时,钱志峰早已经离开餐厅回到办公室了。回到办公室后钱志峰第一时间先是拿起电话打到茶楼找到陈远帆交代了一番。
挂断电话后,钱志峰将调包的文件袋打开,用微型照相机把文件拍了下来然后重新把文件装进文件袋。
十分钟后钱志峰下楼来到大门外。当他看到陈远山的车开过来后,即刻迎上去将文件袋连同微型相机一并交给他低声嘱咐说:“务必截住华英恒的车,把文件换回来。另外,尽快冲洗胶卷然后让三嫂把文件第一时间内送出去,千万不要耽搁了。”
陈远山答应着上了车,看着陈远山开车离去,钱志峰再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守在窗前向外看着,心中却在担心着陈远山能否半路上截住华英恒把那份假文件换回来。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让钱志峰心中一惊,他急忙走过去打开房门,看到戴芳饶站在门前笑吟吟地看着他。
“戴秘书,快请进请进!”钱志峰说着闪在一旁,戴芳饶微笑着走进来说:“请科长做什么呢?”
“没什么,这不刚刚吃完午饭嘛。”钱志峰说着倒了一杯水递给戴芳饶。戴芳饶接过杯子看着他问道:“我听说钱科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刚刚处座告诉我,由于你我是鲁中决战计划的接触者,今晚你我可能都不能回去了。”
“什么意思?不能回去是什么意思?”钱志峰问道。
“因为这份鲁中决战计划关系到几十万国军与共军在鲁中一带的一场大战,所以奉顾长官的命令,凡是接触这份决战计划的人,三天之内都不能离开公署,我只是来向钱科长传达这个命令而已。”戴芳饶说。
钱志峰点点头:“噢,那我明白了,就是说从现在起我就不能离开这个房间了是吧?”
戴芳饶摇摇头:“不是,不是,你可以在公署里随意走动,只是不能走出公署去。吃喝都由楼下餐厅负责,三天后便可以回去了。不过你可以现在就给家里你太太打个电话,把事情跟她讲一下,免得她担心你。”戴芳饶说着看了看电话机。钱志峰明白戴芳饶这是想让自己当着她的面打这个电话。
钱志峰点点头:“我估计我太太现在应该在茶楼里,那我往茶楼给她打个电话告诉一声。”
“请便!”戴芳饶说着坐在了沙发上。
钱志峰点着头拿起电话,戴芳饶紧盯着他看着。
钱志峰拨通电话后说道:“远帆,公署这边有紧急事情,我可能三天内不能回去,你就不要等我了,也不用担心我,三天后我再回去。另外,有什么事就让小山子去做,对了,你下午让三嫂给我送件外衣来,顺便带一些茶叶。”
“我让小山子给你送去吧,三嫂去丰县了,要晚些时间回来。”陈远帆回道。
放下电话的钱志峰心中这一刻豁然亮了起来,从陈远帆的话中他得知杨三嫂已经将那份情报送出去了,这样钱志峰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看着钱志峰打完电话,戴芳饶起身道:“钱科长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钱志峰一笑:“戴秘书客气了,我也没什么事,你再坐会吧,难得来我办公室坐坐。”
戴芳饶笑笑说:“三天时间都不让回去,有的是时间来你这坐呢。”
“也是,也是,不过我随时欢迎戴秘书过来!”钱志峰笑着说。
“叫我芳饶就行!”戴芳饶走到门前回头冲着钱志峰说。
钱志峰点点头,为她打开门,看着戴芳饶走出去,钱志峰喊着:“戴秘书没事就过来坐哦!”
戴芳饶回到许言午办公室,许言午和柳欣梦正在等她,柳欣梦上来就问:“怎么样?”
戴芳饶摇摇头:“我没发现他有什么不正常。”
“我就说嘛,志峰是老孟留下来的人的,老孟的眼光不会看错的,你们也太小心了吧?别忘了,他可是我们的财神爷啊!”许言午说着点燃了一支雪茄。
柳欣梦看了看他道:“孟宪洲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那可是一个聪明绝顶之人,我告诉你,即便孟宪洲发现了谁是**,他也不会讲出来出来的,这一点你难道还没看明白吗?”
许言午一听柳欣梦这话脸上立刻现出不高兴来,他将雪茄烟放在烟灰缸里看了看柳欣梦问道:“柳少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老孟知道谁是**故意隐而不报,瞒而不说?这不可能,老孟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他绝不会养虎为患,更不会为**所用的。你们一天到晚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到头来手上啥证据都没有,单凭一己想象去判定谁是**,谁不是**,这样是不行的。柳少校你还记得马天放吧?有时候我倒是觉得要是这个马天放不死,他的一些办法倒是有些意思,只可惜这人被人杀了。对了,柳少校,马天放的死这件事是不是至今还没个说法呢?”
柳欣梦看看他道:“马天放算什么东西,他不过是中统一群饭桶中的一个而已。许处长想不到你还想为马天放的死讨个说法呢?”
许言午摇摇头:“我既不是中统,也不是你们军统保密局,你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和我丝毫关系没有。我只是觉得马天放这个人在对付**方面还是有些特殊方法的,否则他也不会被人早早地干掉了。我从没想过为马天放的死讨什么说法,柳少校既然怀疑我的人,那你就要拿出证据来,否则,就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你别忘了,我这里不是你们保密局,我是隶属于徐州绥靖公署的,我这里可是顾长官的军务处,不是你们保密局的军务处。我可不想因为你的毫无证据的捕风捉影把下属一个个都弄得神经兮兮,搞得全处上下都胆战心惊的,我是要为顾长官服务的,出了问题顾长官只会找我,不会去找你们保密局的。”
柳欣梦听他说完后点点头道:“许处长这话我明白了,既然你这么说,我什么都不说了。但是,你记住我的话,一旦你这里真的出了问题,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到那时,许处长,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许言午拿起雪茄吸了一口看着柳欣梦道:“那依你该怎么做呢?难不成把他还有你怀疑的那些人全都抓起来上刑审问一遍?”
柳欣梦冷笑一声说:“许处长,你这是在跟我抬杠是吧?那我问你,你还记得钱志峰在来公署之前的事情吧?”
“你是说他被马天放投进监狱的事情?给他安了一个八路的案子,关了大半年。”许言午问道。
“徐州监狱原副监狱长李文和昨天被人杀死在大街上,在这之前,是他向我密告了**林默然的行踪,我才抓了林默然的。林默然被秦少雄开枪打死的时候,钱志峰就在现场目睹了事情的全部过程。林默然前脚刚死,出卖他的李文和就被人干掉了?这是巧合吗?还有就是,李文和是你们军务处机要科科员徐静薇的远房表舅,而钱志峰在监狱里的时候就是这个李文和在做副监狱长,当时他们闹得就很不愉快,钱志峰在狱中是个激进分子,经常带人跟李文和对着干,这些许处长都知道吗?李文和被杀,却和你们军务处这两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难道这两个人不值得怀疑吗?马天放是一手将钱志峰送监狱的人,而马天放呢?也死了,这还有怎么解释呢?”
许言午斜眼看看她:“你说的这些都在理,即便你就已经认定钱志峰有问题,你或者说他就是**,可是证据呢?我要的是证据,你明白吗?就钱志峰那个熊样,他敢杀人?他要是敢杀人的话,在监狱里他就动手了,早就越狱了。”
“说到越狱,那你许处长可知道从徐州监狱越狱的石随风吧?他可是钱志峰的好朋友,当初他们两个是脚前脚后进的监狱。石随风是**这毋庸置疑了,而这又和钱志峰有关系,你说为什么每桩牵扯到**的事情都和钱志峰有关呢?”柳欣梦问道。
许言午笑了说:“你不会不知道钱志峰是怎么从监狱里出来的吧?那可是十家联保呀,现在这些保他的人都在徐州,而且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以说是徐州城里最为有钱有势的人物,他们会去保一个**嫌犯,会拿着自己的生命财产保一个**分子吗?开玩笑!单就这一点我就可以断言钱志峰不可能是**,就他样子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动笔杆子的人会是**?再说了,自从他来到公署军务处这也有一年多了,你们找到他是**的一丝一毫证据了吗?没有吧?”
柳欣梦听完后无奈地摇摇头:“许处长,我把丑话说在前,一旦这个钱志峰有一天被我查出他真是**的话,你可别再拦着我,恐怕到时候你也要被他牵连,到那时......”
“你放心,如果你有证据证明他是**,我许言午亲手毙了他!”许言午说完转回头背对着柳欣梦地戴芳饶说:“戴秘书替我送客!”
戴芳饶看看柳欣梦,柳欣梦哼了一声转身走向门前说了句:“我们走着瞧吧,许处长你倒是别后悔就行!”
戴芳饶陪着柳欣梦走出许言午的办公室,柳欣梦转身对她说:“芳饶你得继续替我......”
“柳少校,刚刚处座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真的不能再瞒着处座做这种事情了,对不起了!”戴芳饶说完转身走开了。
看着戴芳饶离去,柳欣梦冷笑了一声转身下楼去了。
傍晚时分,徐静薇来到钱志峰的办公室,钱志峰热情的给她倒水请她坐在沙发上。徐静薇摆弄着衣角偷眼看了看钱志峰问:“钱,你不走吗?”
“走?走去哪里?我走不了了!”钱志峰笑着回道。
“什么意思?什么叫走不了了?”徐静薇惊问道。
“是这样,我上午不是整理了一份文件吗?那是一份特别重要而且绝对保密的文件,按着顾长官的命令,凡是接触到这份文件的人三天之内都不准离开公署,所以我今天不能回家了,不但是今天,连着三天我都不能离开公署。”钱志峰回道。
“啊!至于吗?”徐静薇无限失望地问道。
钱志峰点点头:“这是命令,命令下了就要无条件服从。”
“那就你自己吗?”徐静薇问。
“还有戴秘书,其他人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我和戴秘书这三天是不能离开公署的。”钱志峰说。
徐静薇一听立刻道:“那我也留下陪着你吧?”
钱志峰听罢一笑说:“你开什么玩笑?你赶紧回去吧,你表舅的事情还没处理呢,你赶紧回去陪陪你父母,再说了,处座也不会让你留下来的。”
徐静薇还要再说,戴芳饶突然走了进来说:“徐小姐你怎么还不走?”
徐静薇看看她,钱志峰忙道:“徐小姐这就走了,他以为我也能走呢,所以过来找我,我这不刚跟她解释清楚。”
戴芳饶看看徐静薇:“徐小姐早点回去吧,我听说你的表舅被人杀了,你还不赶紧回去安慰一下你母亲?”
徐静薇不情愿地从沙发上起身看了看钱志峰:“钱,那我先走了,你需要什么告诉我明天我带给你。”
“不用了,谢谢我太太下午派人给我把我需要的都送来了。”钱志峰说。
徐静薇轻轻点点头无声无息的走出去,戴芳饶看着钱志峰一笑:“看来这个徐小姐对你是情有独钟啊,你看她看你的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关爱和渴望。”
钱志峰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戴芳饶盯着他说:“我们下去走走顺便吃晚饭吧?”
钱志峰点点头跟着戴芳饶走出办公室。
徐静薇一个人神情恍惚地走在街上,身后的汽车喇叭声响个不停,徐静薇却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突然,有人伸手在她的肩头拍了一下,徐静薇这才转身回来,没等她看清楚是谁拍了她的肩头,脸上变挨了一巴掌,徐静薇愣住了,她看着打她之人慢慢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