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婷则冷笑着看着钱志峰问：“这么说他是土匪了？来人！”高进忙上前道：“站长请说！”
“把那两个死的抬进来！”殷婷说，高进答应着走出去。时间不长，四个人抬着两幅担架走进来，殷婷指了指地上说：“放在地上。”
担架放下后，殷婷指着担架对钱志峰说：“那您再帮我看看这两人是谁？”
钱志峰心中一阵颤抖，他看着殷婷问：“殷站长是让我认人吗？”
殷婷一笑走到担架旁蹲下来，伸手扯掉担架上的白布单对钱志峰说：“钱处长你来看看认识吗？”
当钱志峰看到已经死去的姜欣园时心中万般难受，他强忍着心中悲痛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尸体，那具尸体上半身几乎被烧光了，只剩下半个身子，但是钱志峰一眼还是认出了老梁脚上的那双鞋，钱志峰心中像刀割一样，他看着躺在担架上的两位战友的尸体暗暗地攥紧了拳头。
殷婷死死地盯着钱志峰，钱志峰慢慢站起身看了一眼殷婷摇摇头：“这两位不认识，尤其是这具都烧得面目全非了，怎么认呢？”
殷婷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是呀，我也纳闷了，他为什么把自己烧成这个样子，这得有多大的勇气呢？我估计呀他就是怕人把他认出来，所以才把自己烧成这个样子，钱处长你说是不是呢？”
钱志峰看看她说：“殷站长分析的在理，我也由此判断，那这得深挖呀，挖下去说不定能挖出一条大鱼来呢！”
“我也这么认为，可是怎么深挖呢？这个把自己烧的剩下半截了，那个女的一头撞死在墙上，现在只剩下这个土匪了，对了，九十九号还有个小女孩，可是人却不见了，什么时候跑掉的都不知道，钱处长觉得人会跑哪去呢？”
钱志峰一笑：“殷站长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都不知道她会跑哪儿去，你觉得我会知道吗？”
殷婷扭头看看高进说：“行了把人抬出去找个地方埋了吧。”
高进点头应着，殷婷转身看着刑架上的韩炳旭说：“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别再费劲了，下午拉出去毙了算了！”
韩炳旭哈哈笑着：“这就对了，给老子来个痛快的多好，你这小娘们老子来世一定不会放过你。”
殷婷转向钱志峰刚要开口，钱志峰却道：“那殷站长先忙，我回去了，关于我们魏处长的事情还请殷站长这边有什么情况能通告一声，我们都在盼着魏处长早日回来呢！”
“那是自然，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钱处长，那我就不送了！”殷婷说。
钱志峰看看戴芳饶，两人便要往外走，就在这时，邱荣突然跑了进来，殷婷看着进来的邱荣问道：“有事吗？你着急忙慌的样子成何体统？”
丘荣走到殷婷身边递上手中的东西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殷婷听罢看着已经走到门前的钱志峰喊道：“钱处长，请留步！”
钱志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问道：“殷站长还有事吗？”
殷婷把邱荣递给她的东西拿在手上走到钱志峰面前说：“钱处长，这个你应该认识吧？”
钱志峰看了一眼道：“怎么？一个茶叶罐子有什么问题吗？”
“这你们家茶楼的茶叶罐子，钱处长！”殷婷说。
钱志峰点头道：“是呀，没错是我们家茶楼的，怎么了？”
此刻丘荣走过来大声说：“这是在九十九号找出来的，钱处长，你们家的茶叶罐子怎么会在九十九号出现呢？这你怎么解释？”
钱志峰看看他再看看殷婷问了句：“这位是......？”
“他是我们站里行动队的，钱处长你还是解释一下这茶叶罐子是怎么回事吧？”殷婷道。
钱志峰点了一下头转向丘荣说：“你过来，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邱荣看了一眼殷婷，殷婷眨眨眼睛，邱荣便走到钱志峰面前，没想到钱志峰突然出手，动作迅速麻利，只听得“啪啪！”两声脆响，邱荣的脸上便挨了两巴掌，这两巴掌打得丘荣眼前金星晃动，腮帮子发热，耳朵嗡嗡作响。
邱荣瞪着眼睛看着钱志峰喊道：“你怎么打人呢？”
“打你，打你是轻的，要不是看在殷站长的面子上，我一枪崩了你！”钱志峰说着手便握住了腰间的手枪。
殷婷也愣了，她看着钱志峰问道：“钱处长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钱志峰指着丘荣喝道：“你眼睛瞎了吗？没看到我这一身军服吗？看没看到我肩膀上扛的这枚上校军衔？我是你的长官，你见了我一不敬礼，二不问候，居然还来质问我，你算什么东西？打你怎么了？你要是再这么不懂规矩，我就把你拉到司令部军法处去你信不信？”
邱荣捂着嘴巴看着钱志峰，钱志峰继续喝道：“退后，举起你的狗爪子敬礼！目无长官缺少教养的东西，你们站长平时是怎么教育你们的？”
邱荣还要瞪眼睛，戴芳饶走上前来厉声道：“你耳朵聋了？”
邱荣只得往后退了一步举手给钱志峰敬了一个礼。
殷婷看着眼前这一切笑了说：“邱荣，我早说过要懂规矩，可是你就是不听，今天让钱处长教训教训你也是应该的！”
钱志峰看了一眼殷婷伸手拿过她手上的茶叶罐子说：“这种茶叶罐子是我们茶楼特意定制的上好的紫砂茶罐，一般人买茶叶我们是不给这种罐子的。不过你可以去许言午主任那里看看，对了，刘司令，杜副司令的桌上也有和这个一模一样的茶叶罐子，殷站长，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殷婷听钱志峰这么一说转眼看了看丘荣道：“还不给钱处长道歉？”
邱荣把手从脸上拿下来看着钱志峰一弯腰说：“对不住钱处长，属下眼瞎没看清楚，请您多多包涵！”
钱志峰看看他道：“你不是眼瞎，你是心瞎了，记住，这心啊要长在正地方，长歪了可坏了心眼了，以后记住了，做人做事都要懂规矩，知道什么叫尊长，还有啊，没有搞清楚之前不要乱开口，胡说八道就如同放屁一样，你一个屁放出来觉得没什么，可是弄不好你会把你小命丢了的！”
“是是是！钱处长教训得对，属下一定谨记！”邱荣说着弯下腰去。
“你不是我的属下，你的上司是你们站长，以后让你们站长多给你们上点这方面的课，别给你们站长丢脸！”钱志峰说完把茶叶罐子塞到殷婷手上转身走出去，戴芳饶紧随其后。
看着走出去的钱志峰，殷婷气得银牙咬碎，柳眉倒竖，她看看邱荣骂道：“蠢货，猪啥样你啥样！”
高进在一旁捂着嘴巴差点笑出声来。殷婷继续喊着：“还不滚？滚出去，别在我面前晃悠！”
而此刻，架子上的韩炳旭也跟着大笑起来：“哈哈，一群猪！”
殷婷拿着茶叶罐子走到韩炳旭面前问道：“你告诉我，这茶叶罐子是怎么回事？”
韩炳旭笑着回道：“去茶楼买茶叶人家送的呗！”
殷婷冷笑着又问：“你一个当过土匪的人怎么会和这帮人混在一起呢？你告诉我那个死去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是说她是**吗？那就是呗！”韩炳旭咧着嘴看着她说。
“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从监狱出来的？”殷婷又问。
“老子是越狱跑出来的！”韩炳旭说。
“没错，他是和**分子石随风一起越狱跑出来的！”李立功说着走进来，殷婷看着他，李立功走到殷婷面前低声跟她说道：“这小子在狱里就被**赤化了，跟着那个姓石的从监狱越狱跑出来了。”
殷婷点点头：“那就可以证明他一定是**了！”李立功应道：“千真万确！”
韩炳旭看着进来的李立功喊道：“不错，老子现在是**了，你们想要把老子怎样就痛快点吧，别他妈像个娘们似的嘀嘀咕咕磨磨唧唧的！”
李立功看看他再看看殷婷低声说：“这家伙就是一块滚刀肉，咱们这些刑罚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站长依我的意思，别再跟他废话了，耽误时间，有这时间咱们还不如去找找那个跑掉的小女孩呢，干脆把他毙了算了！”
殷婷看了一眼李立功问：“那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找到那个女孩子呢？”
李立功一撇嘴摇了摇头，殷婷看向韩炳旭说：“你要是想活着也很简单，我也不问你别的了，你只要告诉我那个女孩子去了哪里就可以，我就马上放了你！”
韩炳旭看着她笑着回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别说我不知掉她去了哪里，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你就死了你这条心吧，别再费心思想着办法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了。老子除了这一副骨架和这一身蛮肉再啥也没有了，你要是喜欢我这一身肉那你拿去好了，哈哈！我也喜欢你这一身嫩肉，哈哈，可惜呀，老子这辈子怕是享用不了你这一身嫩肉了，哈哈！哈哈！”
殷婷咬着牙走到韩炳旭面前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把铁刷子吼道：“我今天就给你刷刷你这张臭嘴，我看你还怎么说话，还怎么嚣张？”
韩炳旭用力往前挣着瞪着眼睛看着殷婷喊道：“来呀，来呀！哈哈！小娘们但凡我有一口气在，我一定把你剁碎了喂狗！”
“我让你牙尖嘴利，我今天成全你，我看是我先把你剁碎了，还是你先把剁碎了！”殷婷说着扔掉手上的铁刷子，顺手抄起一把匕首说：“知道什么叫凌迟吗？我今天就让你尝尝凌迟的滋味！”
钱志峰和戴芳饶开车回来的路上，戴芳饶开着车用眼角余光看了看钱志峰，她发现钱志峰脸上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担忧，更没有紧张和悲痛，始终保持着一脸平和的样子，戴芳饶忍不住问道：“处座，您刚刚是不是很生气？”
钱志峰笑了笑道：“生气？为什么要生气？”
“殷婷的手下那样质问您，您不生气吗？不生气您怎么会打他两巴掌呢？”戴芳饶问。
“我那是在教他怎么做人呢？跟这种人生气犯不上！”钱志峰说。
戴芳饶笑了说：“我还以为你真会掏枪打死他呢？处座，殷婷让您看的那两具尸体，您真的不认识？”
“你认识吗？”钱志峰反问道。
戴芳饶一笑：“处座您开什么玩笑呢？我怎么会认识呢？”
“对呀，那你说我怎么会认识呢？来茶楼喝茶买茶的人那么多，我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吧？”钱志峰说。
戴芳饶点头道：“处座说得对，不过我看殷婷好像是不大相信您的话，她要是认真起来追查下去，会不会对您产生不利呢？”
“不利？有什么不利的？这种事情查明了是最好的，对她对我都有利，怎么会不利呢？我知道保密局的人呢就是爱揪住一点小事无限放大，非给你弄出点什么所谓的证据来，其实呢都是骗人的，他们保密局干这种事情那是手到擒来的，否则魏处长也不会被带去南京啊！”钱志峰说完看了看戴芳饶又说：“戴小姐，你把我放在茶楼前你先回去吧，我得去茶楼把这件事说说，看来这茶叶罐子以后不能乱给人了，容易出问题，还给自己带来一身麻烦事。”
戴芳饶听罢忙说：“我在车里等您吧要不您怎么回处里呢？”
“没关系，我让我太太开车送我去处里，你回去忙吧！”钱志峰似然是笑着说的，但是语气却很肯定丝毫不容戴芳饶再说其他理由。
戴芳饶无奈也只好点点头说：“那好吧，我就把您送到茶楼前，然后我自己先回去。”
钱志峰指了指前面说：“就在桥这边停下就行了，我自己过桥去！”
戴芳饶坐在车里看着钱志峰上桥后停在桥头上看着桥下湍流的河水，戴芳饶在揣测着钱志峰这一刻的心情。
而此时的钱志峰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出来，他知道戴芳饶在远处车里看着自己，钱志峰扶着桥栏杆看了一会，然后又仰头看着昏暗的天空，眼泪还是没忍住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