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上午那辆车,准时停在了小院门前,殷婷和赵婉以及李奇才上了车,殷婷看看孟晓青和钱志峰说:“给你们叫了黄包车,马上就到,他们会把你们拉去新的地方,我就先走一步了。”
看着那辆小车开走后,孟晓青看看钱志峰问:“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这还用问吗?继续跟着去啊,难道就这样放弃了?你没看到吗,他们把我们两个丢下留在这里让我们等黄包车,其实是在考验我们,就是为了看看我们是否会从此消失,如果此刻我们选择离去,我估计一定会有人暗中跟着我们,不等我们走出这个巷子可能就有人来取我们的性命了。估计是今天上午的出行让殷婷担心了,所以她才会急于换地方。”钱志峰说。
孟晓青点点头:“我上午始终跟她在一起,那她是怎么......”
钱志峰看着他一笑:“亏你还是老情工了,你忘了,你坐的车了?司机就是她的联络人,她要做什么你当然不会知晓了,她也不会让你察觉到,所以我估计下一个落脚点她早已经找好了。”
“真是够狡猾的,对了,我一直没机会问你,你上午把情报送出去了吗?那个老太太是不是就是来和你接头的?”孟晓青问道。
“我刚刚把这里的情况传递出去,殷婷就换了地方,唉,我是担心一旦我们的人来这里恐怕又要扑个空了。”钱志峰叹道。
孟晓青见钱志峰一脸无奈犯愁的样子便安慰说:“那我们就接着跟他们走,看看这次他们要转到哪里去?目前我们只掌握了殷婷他们三个人,其余人我们都不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地,不把这些人全部找出来,我们的任务就等于没完成,组织上不是说了嘛,务必要一网打尽,既然这样我们就继续跟他们周旋你说呢?”
钱志峰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想法,现在还不到我们撤离的时候,那就再跟他们演下去,争取尽快找到殷婷的那些手下。”
二人正说着的时候,两辆黄包车跑进了巷子停在他们面前。孟晓青和钱志峰相互看看上了黄包车。
上车之后,黄包车却没动地方,孟晓青便喊道:“怎么不走呢?”
黄包车夫头也不回地说:“二位,车上有块黑布条,你们自己把眼睛蒙上我们再走。”
“什么?还要蒙上眼睛,你这是什么规矩?我还听说坐黄包车还要蒙眼睛的?”孟晓青高声道。
黄包车夫冷笑着回道:“二位委屈一下吧,这是站长的意思,我只是传达命令而已。”车夫的话验证了钱志峰的判断,果然黄包车夫也是殷婷的人。
钱志峰便冲孟晓青说:“晓青既然殷站长有这命令,我们遵照执行就是了。”孟晓青便和钱志峰一齐各自用黑布条蒙住眼睛后说:“这回可以走了吧?”
两个拉车的也不搭话,拉着车开始狂奔起来,钱志峰坐在车上心中暗暗计算着时间,耳朵则仔细地听着黄包车所经过途中的所有声音。
大概四十多分钟后,黄包车渐渐放慢了速度最终停了下来。黄包车夫停下车后说:“二位现在可以摘掉眼睛上的黑布条了。”
此刻,夜色已深,寒风阵阵,街面上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行人,仅有的几盏昏黄路灯散发出惨淡的光亮来,把眼前的一切映衬的诡异而阴森。
黄包车夫指了指前方不远处靠近街边的一处木质板楼说:“二位看到那家胡记杂货铺了吧?”
钱志峰和孟晓青一起点点头,黄包车夫说:“过去吧,敲三下门,前两声短后一声长,便会有人开门接你们进去,我俩就不往前送了。”
黄包车夫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拉着车跑进了漆黑夜色中。钱志峰看看孟晓青,二人提着各自东西走到胡记杂货铺门前,孟晓青上前扣门。
按着车夫所说,果然时间不长,门开了,赵婉探出半个头来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快进来!”钱志峰便和孟晓青一齐进到里面,赵婉关好门后看着他们说:“进去吧,站长在前屋等你们呢。”
钱志峰和孟晓青跟着赵婉来到前屋,一进门就看到殷婷坐在正中位置上,李奇才站在她身边,另外还有个人站在李奇才的身旁。
看到他二人进来,殷婷笑了笑:“二位觉得这里如何呢?”
孟晓青笑着回道:“这里是个杂货铺子呀,前店后院的,倒是蛮方便嘛。”
殷婷看看钱志峰问道:“钱处长是做生意的,你觉得我选的这个地界和铺面如何呢?”
钱志峰笑了笑:“一个杂货铺子而已,有什么如何不如何的?开门做生意只要有人上门就是好生意呗。”
殷婷抿嘴一笑看着他和孟晓青说:“从明天起,这里更名叫孟记商行,,孟晓青是老板,我呢则做个老板娘。钱处长委屈一下做账房先生,奇才和婉儿继续留在后院做杂工,皮五做店伙计,我们六个人各司其职,把这家小小的商行经营好,否则我们都没有任何收入,就更别提其他的了。”
孟晓青听罢看看钱志峰在看着殷婷问:“这么说从明天起你就是我的老板娘了?我们这就算是夫妻了?”
殷婷微微一笑:“怎么你不愿意做老板?还是不愿意我给你做老板娘呢?”
孟晓青哈哈一笑:“我正求之不得呢,怎么能说不愿意呢?”孟晓青说着提鼻子嗅了嗅扭头看看钱志峰说:“这里怎么感觉有股血腥味呢?”
钱志峰点头道:“我刚刚一进来就闻到这股血腥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钱志峰说完后又看了看殷婷问道:“我门楣上挂了一块匾是什么胡记杂货铺,难不成殷站长把这里盘下来了?”
殷婷点点头没说话,钱志峰又问:“也就是说这里以前的主人姓胡?”
“胡老板把店盘给站长了,他一家人回老家乡下去了。”站在李奇才身边的人开口说道。
钱志峰和孟晓青一齐看向那人,殷婷忙说:“他本就是这家店的店伙计,我就把他给留下来了,对了他叫皮五,以后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他去帮你们做。”
钱志峰看了看那个皮五冷笑道:“回乡下老家去了?我看未必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皮五瞪起眼睛问道。
钱志峰低头看了看地面,再次用力嗅了嗅对孟晓青说:“我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家老板一家人此时应该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钱志峰的话一说出口,皮五就要上前,孟晓青走到钱志峰面前挡住他看着皮五喝问道:“你要做什么?在这里你还轮不到你撒野。”
“皮五你退下!”殷婷喊道。
“其实你们根本没有必要杀人,只是盘下人家的店就可以了,何必要把人赶尽杀绝呢?”钱志峰看着殷婷说。
“钱处长,你我现在什么处境你不是不知道,为了保证我们这些人的性命,我必须要这么做,决不能留下活口,否则一旦他说出去,我们今天在场的人恐怕都会受他牵连而丢掉了性命,这叫小心时驶得万年船。”殷婷说。
钱志峰还要再说,孟晓青拦住他说:“钱处长,你我是寄居在这里的,有些事情就睁一眼闭一只眼吧,你何苦这般较真呢?”
钱志峰无奈地看看他,这时,殷婷说道:“我和奇才还有婉儿住后院,你们三个大男人住前院可以吧?”钱志峰和孟晓青听后点了点头。
殷婷见他二人没有意见便转身对李奇才说:“奇才,那就准备开饭吧,今天我们刚刚搬到这里,也算是乔迁了,晚饭要丰盛一些,现在我们有生意可做了,往后日子就会越来越好的。”
李奇才答应着拉着赵婉去了后院,殷婷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皮五说:“你也去帮个忙。”
皮五点头刚要走,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枪声,枪声虽然距离这里较远,但是此时已是夜晚,声音却传得很远,在座的人全都听得真切。
殷婷听到枪声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看来这枪声对**来说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钱志峰暼了一眼孟晓青,孟晓青笑着看着殷婷问:“看来你知道这枪声的发出地?”
“明天看报纸吧!”殷婷不冷不热地回道。
钱志峰看着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的殷婷,知道眼前这女人此刻已经开始了她的一系列行动计划。
刚刚回道住处的林荫门还没等打开,房间里就传出电话铃声,林荫急忙打开门进去接起电话:“我是林荫。”
“你马上感到军管会来。”电话是石随风打来的。当林荫驱车来到军管会时,正巧遇到石随风从里面出来,林荫迎上去问:“石主任,发生什么事了?”
“马上随我去医院,童副市长遭到特务的暗杀,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我们赶过去看一下。”石随风说。
林荫愣住了,她看着石随风问:“童副市长,就是今天在市政府礼堂讲话的童副市长?”
石随风一边上车一边说:“先上车再说。”
市立医院的抢救室外,市府周市长、公安局李局长,侦查处杨处长以及市府秘书处处长姚月华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抢救结果。
林荫和石随风风风火火赶来,众人一起围上去,石随风看着他们就问:“情况怎么样了?”
姚月华上前道:“报告石副主任,童副市长还在抢救。”
“现场什么情况?”石随风问。
杨处长走过来回答说:“现场没有抓到凶手,凶手用的是美式注油枪,也就是M3冲锋枪,童副市长身中五发子弹,凶手杀人后便乘车离开了现场,童副市长的车也被打坏了。”
石随风听罢看了一眼跟在身边的林荫,林荫上前低声说:“这种枪是美国提供给国民党的主要武器之一,看来敌人这是有目的性针对性的刺杀行动。”
石随风脸色异常难看地看了看杨处长说:“杨处长,这个案子你和我们军管会的林荫一起侦办,要尽早抓到凶手,敌人现在开始了疯狂报复,我们上午刚刚召开完市政府成立庆典,晚上副市长就遭到刺杀,敌人这是在向我们宣战呢,他们是在挑衅我们,他们是想向我们展开反扑了!”
石随风话音刚落,抢救室门突然开了,一名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姚月华第一个跑上前去问:“医生,童副市长怎么样了?”
医生摇摇头摘下口罩说:“非常抱歉,他伤的太重了,三发子弹都打在了要害处,其中一发子弹贯穿了他的肝脏,导致肝脏破裂大出血,我们已经尽全力了,但是却不能挽回他的生命。”
众人听罢全都默不作声了,石随风抬手摘下帽子,其他人呢也都跟着低下头去。
姚月华低着头斜着眼睛看着石随风,林荫则紧盯着她,姚月华好像已经感到林荫在盯着自己看,姚月华转过身避开林荫的眼神低声对周市长说:“周市长,童副市长不幸......”
“李局长,杨处长你们马上回局里重新部署安排,从现在起,市政府、公安局以及其他各个政府职能部门的负责人全都要派人实施保护,再不能发生类似童副市长这样的事情。另外,军管会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商议针对童副市长的遇害如何清剿敌特分子,我们再不能等了,更不能仁慈下去了,敌人已经疯了,我们也该行动起来了,即刻起在全市范围内进行大搜捕,挨家挨户的彻查登记,凡是可疑分子全部收监待查!”
李局长和杨处长听完后便快速离去,姚月华看着石随风气愤而又焦急的样子心里却在暗笑,但是一旁的林荫此刻却隐约感到一种潜在的危险正在一步步向石随风靠近。林荫走到石随风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石随风点点头回身看向姚月华问:“姚处长,童副市长出事时你也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