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春艳道:“范郎,你莫为我(操)心了,我钱够用,不当买的我不买,紧据点花就是了。虽说父亲因为我未听他话不嫁给吴为贵,在我死后给我烧的纸不多,但也够用了。”
范生不觉有些凄惨,道:“我真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一个父亲,女儿因他屈死之后,他也不让女儿舒心。走,春艳,咱们走,我再没有心思,我不想在这看了,咱们向后走吧。”
于春艳道:“范郎即无兴致再看了,那咱们就早点回去吧,且时候也不早了,马上就快要鸡叫了。”
于是,二人就离开阴市往回走,刚到墓地就鸡叫了。
于春艳道:“范郎,我要进去了,你自己回家吧。”一头扑向坟墓,再无踪影。
范生脸上一阵子悲哀,摇摇头,道:“春艳,我多么想着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我真的想就是真的是你的丈夫。可是,为什么我们又是这样?又会有阴阳相隔,不能形影不离的永远在一起呢?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鬼人会有阴阳相隔,难道再就不能不相隔吗?”
于春艳也在坟内哭道:“范郎,休要难过,自古都是这样,我们又能奈何怎样?我也多么想着此时我就是一个人,就是也会和人一样,让我们两个再没有阴阳相隔,能够永远在一起。可是,这又是不可能的,我现在不能活在阳间,你现在不能活在阴间,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两不能,我们两个都不能改变的。”
范生也哭起来,道:“难道这一切不能改变了吗?为什么不能改变?人,鬼,为什么不能和神一样?不能和神仙一样?为什么要有生死两离?如果没有,人鬼不就可以再相见不怕生死,就可以在一起了吗?要是这样该有多好?那时,我会再永远不会让我的春艳离开。”
于春艳哭道:“谢谢范郎,谢谢范郎对我的真情真心,我能够遇到范郎,我就是死了也甘心情愿知足了。”
这时,村子里又传来第二遍鸡叫,于春艳哭着道:“范郎,天要亮了,我不说话了,要睡了,你也快回家吧。”
范生赶快道:“春艳,原来我为你烧的那些纸都是无用之纸,在阴间不好用,我今日回去这就让你的父母给你来烧纸。”
却坟内再一点声音也没有,再没有于春艳的回声,听了一会,见于春艳的坟内再不能听到于春艳的声音,范生这才流着泪离开了墓地;
范生回家后,就到市场上去买了一些香纸,拿着走到于员外的大门前,对守大门的于家下人道:“我是范生,我卖了一些香纸送给于员外,让于员外去给春艳烧香烧纸烧了。”
于家四个都穿黑衣守门的下人,不屑一顾的站在门台上向下看着台阶下的范生。
其中一个老年下人开口道:“原来小姐活着的时候看中的就是你?你就是范生?这次不哭了果然一表人才。”
范生道:“正是,还望老伯进去通报一声。”
老年下人道:“你等着,我去禀报老爷。”说完,老年下人就跑颠颠跑进了于家,跑进了于家书房。
书房,于员外坐在桌前椅子上看书,老年下人慌忙向前到于员外面前道:“老,老爷,范生拿着许多香纸在大门外等着,要来送香纸给小姐。”
于员外一听到范生拿了许多香纸来送,猛从椅子上站起来,愤怒的放下书,火冒三丈的声洪尖锐如雷道:“大白天他平白无故的来送什么香纸?春艳都死多长时间了?不对,他这是来咒我,真他妈的晦气,是不是想来咒我让我早死?晦气,快,赶快去教训这个小子。”一挥手,与老年下人一起冲出了书房。
又立刻带上一群家丁下人,一起冲出大门,一看到范生手里果然拿着许多香纸,正等在大门外,不等范生再开口,就愤怒的指着范生喊:“给我打,打这个不安好心不怀好意的丧门精。”
于是,于家下人家丁立刻都纷纷争先恐后冲向前,不由分说,一把将范生按倒,拳打脚踢,一顿暴打。
范生一边挨打一边高喊:“我来送香纸,你们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随便打人?我是来给春艳送香纸的。”
于家下人道:“小姐都死什么时候多少个月了?你这时来送香纸按的什么心?分明想来诅咒老爷让老爷早死自找挨打。”
范生道:“这些香纸我是让于员外到春艳坟前去烧的,昨天晚上我到春艳坟前,看到春艳没有钱花,过的拮据,你们为什么不问明白就先打人?”
于员外猛暴跳如雷道:“啊?原来原来,这分明就是一个神经病,听听他都说了些什么?我女儿早死了,他能看到我女儿吗?还说我女儿过得拮据,真是神经不正常了。我女儿活着的时候要不是让他缠住了心,怎么会上吊?分明就是被他害死了。如今他又想着让我女儿死了也不安宁,竟敢贼心不死夜里到我女儿坟前,想败坏我于家的门风是不是?想让我女儿死了也当风流鬼坏了名声是不是?竟然来说出这样不安好心的鬼话来。给我打,狠打,没命的往死里打,看他再敢不敢来犯神经说胡话拿着香纸找理由咒我了。”
于家的下人家丁被于员外如此一喊,下手更重,更是往死里暴打范生,一边打一边叫:“再叫你不知天高地厚胡言乱语胡喊乱叫来犯神经不安好心,想咒死老爷?”
其中一个下人一棍子打在范生头上,把范生打死了。
于员外一看范生不动了,向前一看死了,一看出了人命,两只眼一下子瞪大了,叫:“你们怎么把他打死了?”
于家下人家丁害怕的脸都变了色,一齐道:“不是老爷你叫往死里打的吗?”
于员外也脸色惨白,道:“我说往死里打,你们就把他打死了吗?还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拖进去扔到井里去?你们要让人看到去告官?都去坐牢砍头不成?”
于家下人家丁都一下子反应过来,慌忙都一齐手忙脚乱的把范生连拖带拽,拖进了门,慌忙关上大门,再一齐惊魂落魄的七手八脚把范生抬起来,往院子内的井口跑。
于员外又慌忙让开了大门,指着地上的血迹对下人道:“赶快给我把血都弄干净了。”
下人赶快去擦拭血迹。
这边做人的范生,被于员外下令一群家丁下人打的正不知死活怎样,却被鬼王刘忠打返阳间,落在墓地的李从生,见到自己手里果然拿着一块布。
由此,李从生不由惊奇直了眼,呆了良久,也回顾想了良久,一下子恍然大悟的回过味来,回到现实,道:“就是这块布,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象是梦,又不是梦,又象是亲身经历。若是梦,布又怎么会是真的呢?这又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