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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悬疑灵异 > 那个村 那些人 那片墓地 > 第十九章 初识赵新河

趁着方明奎待在窝棚里看不见,杨秀悄悄拿了两个馍馍,小瓦罐提了开水,手里一件破褂子把小罐子遮住了,不声不响,顺着地垅找到了那个伤了脚的人。

“大哥,我是远根媳妇,我叫杨秀,你叫我秀就行。”见着豆子地里这个人,杨秀有点紧张。

受伤的人笑了,这小媳妇透着一股子聪明泼辣,见面头一句话,他就明白了替他救人的小伙子叫远根,来的这人叫杨秀,是远根媳妇。

“妹子,我叫姜远征,家是胡家集的,我比你和远根大几岁,你就叫我哥吧。”

原来受伤的这个人是胡家集的,叫姜远征。

杨秀见姜远征说话痛快,也笑了:“哥,远根去了渔家铺子,他让我给你送点吃的过来。”杨秀说着,放下水,把手里的馍馍递给姜远征。

姜远征没着急接馍馍,先把水端起来喝了个罐子底朝上。

“远根怎么走的。”

“骑骡子走的,你放心,俺家骡子腿脚快,误不了你托付的事。”杨秀安慰姜远征。

“谢谢你们两口子,若不是碰上你们,可真就出大事了。”姜远征看着杨秀,心里十分感激。

“哥,远根说了,怕俺家老人受惊扰,让你先在豆子地里待着,等夜里叔和婶子都睡了,我过来接你去我家窝棚里。”杨秀嘱咐姜远征。

“行,你快回去吧,省得你家老人惦记着。我吃了馍馍,喝了水,在这豆子地里歇歇,等着远根回来。”姜远征催杨秀回去。

杨秀看着姜远征的伤脚,拿下自家头上的毛巾,在姜远征面前坐下,轻轻搬起他的伤脚,放在自家腿上。那伤脚一动,疼得姜远征直裂嘴。杨秀用毛巾轻轻的擦着伤口周围的血迹。伤口周围,血和泥土,早结了血块,杨秀小心的,一点一点把血块弄下来。

“哥,脚上这伤可不轻呢,差点就把脚心扎透了吧。这么脏的伤口,不弄干净,这么热的天,化脓了咋办,没嘱咐远根给你买点药回来?”

“事情急,哪顾得嘱咐他买药,不要紧,我这脚是硬伤,歇歇就没事了,化不了脓。”姜远征故作轻松地安慰杨秀。

“您等着,我回去一趟,转个身的工夫就回来。”杨秀放下姜远征的伤脚,站起身往回走。

杨秀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一包东西,湿乎乎一块白布,一个小包,打开,里边是一点盐,还有一个小包,再打开,是一点药粉。杨秀把湿布沾了盐,再轻轻擦那伤口:“伤口这么深,可得小心了,若是感染了,怕你这只脚保不住呢。”

“哪有你说的这么吓人,你这么一收拾,更不用担心感染化脓了,我今日真是遇见好人了,妹子,你和远根在这儿种地,家里老人也带过来了?”姜远征听杨秀说窝棚里还有别人,不敢带他去窝棚里,他想问问老人是什么情况。

“哥,是这么回事,和俺一块住的是庄乡叔和婶子。老人家两个儿子被坏人杀了,婶子惊的脑子有了毛病,痴痴呆呆的,土匪和他家有仇,还要追着杀他家里人。俺来这孤岛种荒地,为躲灾避难,叔和婶子就随俺一起来了这里。你这样拖着个伤脚去俺窝棚,怕惊着婶子,只难为你在这豆子地里多待一会,天黑婶子睡了觉,我再过来接你。”杨秀一边清理伤口,一边把家里事说给姜远征。

“原来是这样,老人家的儿子是被什么人杀的?”

“他们出事时,我没过门呢,听远根说,老大叫方志仁,这方志仁我认识,他在我娘家住过,我还差点认他做了大哥。方志仁是去年打鬼子时死的,他是部队上的人,是个领兵打仗的,打仗时,被鬼子的枪打死的。**叫方志义,是**出卖的,被土匪刘大麻子他们一伙打死的,当时还有他媳妇和一个刚满月的孩子呢。”

“你们是红柳滩的?”姜远征吃惊,有点意外。

“对,我们是红柳滩的,你认识方叔?”杨秀也很意外,想不到在这儿能遇见熟人。

“方家叔我不认识,但方家儿子的事我听说过……”听杨秀这么说,姜远征一时沉闷,意然忘了脚疼。

“你是不是想见见方家叔?”杨秀觉着姜远征似乎对方家的事很关心。

“还是不惊忧老人家吧,给不了他们安慰,再让他们担惊受怕,不忍心。以后日子太平了,我专门去红柳滩看望老人家。”姜远征语气沉重,像是方家的事触到了他的痛处,他这情绪连杨秀也明显感觉的出来。两个人沉闷着,谁也不再说话。

坐了半天,姜远征先醒过神来:“秀,赶快回去吧,你出来的时辰可不短了,怕老人惦记着呢。”

杨秀把一床被单子抖开,递给姜远征:“我是该回去了,时候长了,怕叔起疑心。这个留给你,待会儿蚊子上来了,你得把自己包严实了才行。叔和婶子睡下,我就过来接你。”

“放心吧,蚊子吃不了我。”

“蚊子是吃不了你,也够你受的,个小嘴尖,一群一群围上来,你两只手赶不过来。”杨秀站起身要走,她看看姜远征,忽然又想起牺牲的方志仁,心里就有了一种亲近感,她从小无兄弟姐妹,爹娘宠着她,护着她,却没人陪她玩,陪她一起长大,此时看着姜远征,杨秀暗自伤感,若是方家大哥活着该有多好,若是自家有个兄弟,那该多好。

太阳坠到西天边了。

志孝娘在烧火做饭。

窝棚门口,方明奎站着,看着心事重重的杨秀从远处豆子地里走回来。

陈远根骑着骡子,晚饭以后就到了河口渔家铺子,没费多少工夫,他就找到了庄子东北角孤伶伶一座小屋,门前槐树上挂了两个鸟笼子。陈远根过去敲门,刚敲了两下,门就开了。开门的人夜色里看是个陌生人,有点惊疑。

“你是谁,走错路了吧?”那人夜色里盯着他,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

“我从孤岛来,朋友在我家豆子地里扎了脚,伤的挺重,走不了路,托我来这渔家铺子,给他家里人捎个口信。”陈远根认定自家没有找错门,这个人应该就是赵新河。

“我家里人咋就在你家豆子地里扎了脚,他去你家豆子地里干啥?”那人再问。

“他从胡家集过来,遇见一伙拿枪的人撵着他不放,他就跑我家豆子地里去了。”

“噢,是这样,快进来,进来说话。”那人急忙把陈远根让到屋里,转身给他倒水。

“你得对我说说你叫啥,我这个捎信的,可不能找错了人家误了事。”陈远根很小心,怕万一有错。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我叫赵新河。”

“对,我找的人就是你!”陈远根终于松了口气,信送到了,没误了时辰,也没误了人家事。

“家里人捎信,是不是让我去你家接他回来?”

“不是,你家里人让你马上离开,带上该带的人,立时就走,有人要来杀你。”

听他这么说,赵新河明白过来,拉了陈远根的手:“兄弟,怠慢了,你可救俺好几条人命呢,大恩不言谢,要谢也留待日后了,今日夜里事急,不能留你。”

他转身在屋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找出一包东西,拿了几个馍馍和一包煎鱼给陈远根:“跑这么远的路,定准饿坏了,路上吃吧,这是一包药,治硬伤,麻烦你回去先照看好我家里受伤的人,过一两天我去接他。”

“孤岛那条潮水沟你知道吧?”陈远根问赵新河。

“知道,我知道那条潮水沟。”

“顺着潮水沟往东走,我家种地窝棚在潮水沟南边,紧挨着潮水沟。”陈远根告诉赵新河。

“行,我记下了。”赵新河急着要出门。

陈远根从赵新河家走出来,牵了树上拴的骡子要走时,赵新河已经消失在夜色里。

该办的事办完了,陈远根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这时,他才觉着自家又累又饿。他骑上骡子,快速离开赵新河的家。再走不远就是河口镇,他要去河口镇,去那里买猪肉、买韭菜,回去给杨秀包饺子吃。凉爽的夜风吹过来,很舒服。他一边走,一边吃着手里的馍馍和煎鱼。

走进河口镇,他凭着记忆,直接去了那家包子铺。

河口镇临海,说是镇,却也不足百户人家,但这里有集,有商铺、有药铺、有饭馆,方圆几十里甚至上百里,这里也算是个大地方了。

饭馆里没有人吃饭,主人正准备关门。见陈远根进来,主人赶紧过来打招呼:“这么晚了,这是从哪儿来,没吃饭吧,想吃点啥,我立马给您去做。”

“掌柜的,我不是来吃饭,是来买东西的。”陈远根进门这么说,掌柜的笑了:“兄弟,你走错门了,俺这是饭馆,不卖别的东西。”

“掌柜的,是这么回事,我媳妇怀孕了,非要吃韭菜馅猪肉饺子,我从孤岛跑过来,想在您这儿买点儿韭菜、买点儿猪肉,回去包饺子给她吃。”

“就这点儿,从孤岛跑过来?”掌柜的有点不信。

“媳妇在家不吃饭,发脾气呢,就等着吃饺子。”

“你这媳妇也太张狂了吧,为吃饺子让你赶夜路,她也放心,你咋不明日再来,一夜的工夫,馋不死她,也饿不死她。”

“这不为省工夫吗,明日来,耽误地里一天活,眼下地里活忙,谁家工夫耽误得起”

“谁家闺女跟了你烧了八辈子高香呢,享这福。你坐下歇歇,我给你称韭菜、割猪肉。你媳妇真是有福的人,今日吃饭的少,韭菜、猪肉都有,若是吃饭的人多几个,就没有剩的了。”

晚饭杨秀吃的没滋没味。她有心事,想着去河口镇渔家铺子送信的陈远根,也想着豆子地里受伤的姜远征。方明奎见她心神不定的样子,也不问她。年轻人有心事,和你说也就罢了,不和你说,就是不想让你知道,问多了,惹人烦。

杨秀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饭碗,坐在那里想心事。

“秀,回去歇着吧,远根回来早着呢,怕得后半夜以后吧,别等他。”方明奎劝杨秀回自家窝棚歇着。

“我帮婶子收拾一下吧……”杨秀想回去,又不好意思把一摊子活儿留给志孝娘一个人。

“这么点儿活不用你动手,让你婶子收拾就行,好不容易得这一天空,快回去歇歇,明日天好了,地里活又等着咱去干呢。”方明奎催她回去歇着。

杨秀勉强笑笑,起身回了自家窝棚。

杨秀离开,方明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志孝娘说话:“这俩孩子,有事瞒着咱们……”方明奎忧心忡忡,他觉着陈远根骑了骡子去河口镇,也许不是为买韭菜给杨秀包饺子吃,定是与枪声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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