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了解学生，学生也了解老师。
所以，当杨霖涛一进门看到袁文石的脸色，就知道这老头生气了。
“老师，真生气了？我这不是想帮你了解一下情况嘛，哪知道这小子知道那么多，所以，我就多问了问，老师，你放心吧，他是绝对不会把这事漏出去的……”杨霖涛先替惠连升说好话。
袁文石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就不该问你，这官场上，你呆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有什么秘密可言，我告诉你，说不定现在望海县那边已经是一地鸡毛了，他们要想把自己的事稳住，就得做出一些超常规的事情来，你说，会出什么事？”
杨霖涛无言以对，因为自己老师说的对，这官场上，确实没什么秘密可言，一个消息出去，铺垫盖地都知道了。
“还有，你说你可以保证，你拿什么保证？是给他啥承诺了吗？”袁文石皱眉问道。
“没有，凭我对他的了解吧……”杨霖涛话没说完，就被袁文石抬手制止了。
“霖涛，昨晚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师母忽然提到了你那个前男友，当时你是为了他说尽好话，让我给他找美国的人脉关系，给他写推荐信，你们那时候关系好得很，说什么都是一辈子这样，一辈子那样，那现在怎么样？”袁文石确实是很恼火，一来是因为自己之前一直没机会也不忍心在杨霖涛的心上插一刀，二来是这事自己也就是在家里和她提了一下，结果她转身就找来了惠连升询问这事。
但凡脑子够用，就知道自己问这话的目的，所以一旦这话泄露出去，望海县那帮人还不得断臂求生，等到证据都毁灭了，还查个毛线？
“老师，我觉得惠连升和那个混蛋是两码事……”
“是吗，那你老实回答我，你和惠连升是不是有啥问题，我说的是私人关系？”袁文石严肃的问道。
杨霖涛刚刚被自己老师揶揄的这么狠，差点就掉眼泪了，可是当自己老师问到自己和惠连升的关系时，她居然不怒反笑。
“老师，这怎么可能呢，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我昨天还和你和师母说呢，非博士不嫁，不然谈不到一起去，我怎么会和惠连升有什么私人关系，这绝对不可能。”杨霖涛闻言立刻矢口否认道。
袁文石看着杨霖涛的表情，语重心长的说道：“官场上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官场上的人性更加经不起考验，我希望你能好好体会，好好守住自己的底线，不要玷污了自己的人性。”
袁文石这话说的已经是相当的含蓄了，其实他是想说，不要高估了人性，更不要高估官场上的人性。
什么是人性？
如果有一个人，在事业上帮你，在能力上教你，带着你走过很多沟沟坎坎，你会怎么对他？
你是不是会说我会感谢他一辈子？那是在他有价值的时候，只要是有价值，听到的都是一辈子的话，哪天没价值了，剩下的都是背叛。
袁文石知道，她之所以要去最偏远的镇锻炼，其实也是为了和过去做一个割裂，但是袁文石又怕她在孤独乡下被惠连升这样的小年轻给忽悠了。
所以，今天他叫惠连升来，不仅仅是为了了解一下望海县的情况，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看看这个自己老婆也夸赞的小伙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如果第一眼就不入眼，那就算了，赶的远远的，绝对不能让他有接近杨霖涛的机会。
“老师，我知道了，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杨霖涛点头说道。
“行，把他叫进来吧，我今天还有很多事呢，时间不太多。”袁文石说道。
惠连升就等在秘书的办公室里，确实有些紧张，因为有些事是，瞒不过去的，他可以在杨霖涛面前把这事编的圆满一些，可是面对袁文石这样的老狐狸呢，自己还能顺利过关吗？
正是因为这个顾虑，所以他才这么紧张。
“你不用紧张，有啥说啥吧，我在外面等你……”杨霖涛出来后，在惠连升身边小声说道。
“你算是害死我了，我要尿裤子了。”惠连升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果然，领导有大小，但是这气势也有差别。
他第一次见宫培刚的时候，见识过宫培刚的架子，所以，当他出现在市委书记袁文石的面前时，他觉得自己的气势又被压低了一截。
“惠连升是吧，坐这……”袁文石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椅子，微笑着说道。
“谢谢袁书记。”
“你不用紧张，有啥说啥，几分钟就完事……”袁文石不愧是大学教授出身，说话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所以，当此时他逐渐适应了袁文石的节奏后，惠连升的紧张就小了很多。
可是，此时在外面等着的杨霖涛却紧张起来，因为就在惠连升进去后不但五分钟的时间，秘书办公室的铃声响起了。
不一会，秘书进去后又出来，告知会议室里等着接见的人，袁书记今天上午要处理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请他们下午或者是明天再来。
杨霖涛拉住刚刚回来的秘书问道：“里面咋回事？出啥问题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袁书记的脸色不太好……”
“那个小伙子呢？惠连升怎么样？”
“他倒是没啥事，看起来和书记谈的还不错，放心吧，应该是没啥问题，你喝水还是咖啡？”秘书问道。
杨霖涛现在是喝什么都没兴趣了。
开始的时候，惠连升汇报的很好，基本是自己昨晚和杨霖涛说的那些事，可是说到了关键点的时候，袁文石插了一句，问惠连升和宫培刚到底是什么关系，宫培刚为什么会把他从独山镇调到了县公安局，这不合常理，袁文石让惠连升解释。
惠连升解释说自己和宫学文的关系不过，所以……
可是，这又涉及到了自己是如何和宫学文搭上关系的，自己是什么人，宫学文是什么人，如果解释不清他们是怎么搭上关系的，恐怕事后一调查，自己就全部露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