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多亏了您忙前忙后，还帮着找专家。”
对于顾明杰的感谢，赵汉节并没有理会，而是直接问他道：“最近一段时间，你都陪在永安同志身边吗？”
顾明杰眉头微蹙，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是啊，我几乎每天都在，怎么了赵叔？”
“呵呵，明杰，你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身上有几个心眼儿，不光你爸能看得出来，你赵叔我一样可以看出来，所以你跟我说话，必须要实事求是，明白吗？”
“赵叔，您什么意思？都把我听糊涂了。”顾明杰满脸问号，好像根本听不懂赵汉节在说什么。
“你呀，我早跟你说过，不要自作聪明。”赵汉节非常失望地看着他，“既然你不愿意承认，我就跟你摊开来说。”
赵汉节说着，缓缓摘下眼镜，然后用口袋里的眼镜布，小心擦拭镜片，整个擦完一遍，再重新戴上，这才继续说道：“永秀路上的宝马车，是怎么回事？”
顾明杰一听，瞳孔瞬间扩大一圈，眼睛也睁开不少，脸上的疑问情绪更重：“那个……”
顾明杰沉默，赵汉节只看着他，也不说话。
过了大概一分钟的样子，顾明杰终于说道：“赵叔，既然您都知道了，我也不瞒您，确实是我找人干的，我就是看那姓关的不顺眼，不整整他，我心里难受。”
“胡闹！”赵汉节斥责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再轻易对关深采取任何措施，不光永安同志跟你说，我也跟你说过，你怎么就不听呢？”
“哎呀，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瞧把您吓的。”顾明杰不以为然地说。
“不是大事儿？”赵汉节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告诉你明杰，现在那几个人已经被田广臣抓了，你最好庆幸他们不把你供出来。”
“啊？不是跑了吗？怎么还是被抓了？一帮蠢货！”顾明杰有些吃惊和不知所措。
“你以为京河市局的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尤其是那个田广臣，他的能力远超你的想像。”
“赵叔，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现在你知道问我了？早干嘛去了？”
“叔，我的亲叔，您就别怪我了，都是我的错还不错吗？您快给我想想办法呗。”
“事已至此，你让我想什么办法？田广臣是个油盐不进的主，而且他背后就是关深，连徐歌共的力量都很有限。”
“这么说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赵汉节叹了口气，沉默没有说话。
“叔，看在我爸的份上，您再帮我一次，最后一次，我保证以后踏踏实实的，实在不行我出国，绝不给您跟我爸，添一点儿麻烦。”
“永安同志肯定不知道吧？”
“他不知道，他要知道了，肯定得打断我的腿。”顾明杰胆怯地说道。
“那些年轻人都什么底细？你了解吗？”
“就是些社会混子，没啥底细。”
“以前犯过事儿吗？”
“肯定犯过，进去是经常的事儿，有案底。”
赵汉节点点头，想了想说：“你呀，实在不行就按你刚说的，这段时间出国吧，剩下的事儿我来帮你解决。”
“啊？真让我出国啊？那我爸怎么办？”
“放心吧，没你在身边，你爸会更好。”
“可……”顾明杰当然不想出国，但又被赵汉节说话的严重程度所吓到，此刻心里非常矛盾。
要是真出国，他在这边的产业就得全部撂下，想了想身边几乎没有一个可以挑大梁的人，朱鼎运又被押在市局，怎么想怎么是个赔本的买卖。
这时，赵汉节看到顾永安和纪佳星都站了起来，应该是一局棋下完，准备歇歇。时机刚刚好，他便拉着顾明杰缓步走过去。
“怎么样？我猜肯定还是永安同志棋高一筹吧！”赵汉节笑着对两人说道。
“汉节书记，您猜得没错，永安省长的棋艺日益精进，我要是再不努力，以后真没脸下棋了。”
顾永安很开心，乐不可支的谦虚道：“是佳星同志手下留情，我有好几次破绽，他都装作视而不见。”
几个人说着，不约而同下了亭台，朝着石径小路信步游走。
顾永安跟赵汉节走在最前面，纪佳星则跟顾明杰略慢一步。
疗养院的整体构造挺不错，景也好，绿植假山，亭台池塘，一样不少，甚至还有人工开辟的菜园子，矮小精致的篱笆墙，怎么看都像是度假休闲的地方。
走了十几米之后，顾永安主动说道：“住在这里，过的是与世隔绝的生活，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赵汉节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不失时机地说道：“省委这边都挺正常的，倒是京河方面，听说最近关深计划要搞什么招商会，今天我还看到他来省委，找中河书记汇报工作。”
“关深要在京河搞招商会？”顾永安的表情，跟之前赵汉节初听消息时的表情一样，“只怕招商会只是个噱头，关深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怎么说？”赵汉节不是太明白顾永安的意思。
“你别忘了，之前来京河投资项目，是环荣科技那边主动提出来的，京河方面正常批准走流程就行，没必要搞什么招商会。”
“搞了招商会，关深等于就从主动变成了被动，如果不是遇到麻烦，他何必多此一举呢？”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在理。”
眼见二人聊起关深和京河正在筹办的招商会，纪佳星于是说道：“不瞒二位领导说，我倒是了解一些相关消息。”
“说说看。”顾永安扭头看了他一眼。
“其实很简单，就像永安省长您说的一样，关深确实遇到了麻烦，这个麻烦还很棘手。”纪佳星认真地说道。
“环荣科技目前还处在综合比较考察阶段，不一定就非京河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其他几个经济大市，都对他们的新项目，表示了极大的兴趣，环荣科技在几个方面，都有接洽考察，所以关深着急了。”
“原来如此。”顾永安点点头。
赵汉节也恍然大悟：“我之前倒是这么猜想过，京河无论是经济还是整体实力，跟其他城市相比，都不占优势，要是再不搞出点花样，这次妥妥的会被淘汰。”
“哼，你以为他关深搞了花样，就百分百能把对方吸引过来？据我了解，环荣科技对旗下捷龙能源，非常重视，投个百十亿资金来生产建厂，都是小事情。”
“到时候加上地方融资政策，全部投资规模可能要达到几百亿，这是一个相当大的体量，如果运作不好，就是个永远填不上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