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打扮成了一个要饭的花子,就蹲后面的胡同口,往墙上一靠,在身前摆了个豁口的破碗。还别说,真有人五分一毛的给钱。
我靠在这里,眼睛却始终在盯着这胡家的后门。我就等这位表叔出来。他要来胡同口的小卖店买酒,不然今晚就断顿儿了。
果然,到了下午两点二十的时候,表叔出来了,他出来之后贼眉鼠眼,怀里好像夹着什么东西。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从东家往外顺东西了。
他往前走,我在后面跟着,他一直去了东头的废品收购点儿,进去之后,从怀里拿出来一捆电线塞到了老板娘的手里。
老板娘给了他十五块钱。然后把电线拿到了里屋藏了起来。
表叔拿了钱之后回来,去了小卖店买了一瓶酒夹在了怀里,出来后晃晃悠悠就回去了。
我则回去了我住的小旅店里,重新把自己捯饬了一遍之后去了那个废品收购点。
到了门口我把联防队的红袖箍戴在了胳膊上,把电棍拿出来拎在手里,进去之后大大咧咧说:“老板呢?”
老板娘出来看看我,明显就紧张了,问:“在呢在呢,有事吗?”
我说:“最近有人报案,说丢了三百捆电线,你这里没有可疑的人来这里卖电线吧?”
老板娘一听顿时脸色就不对了,但她还是撒谎说:“没,没有。我做的都是合法生意,这井盖啊,电线电缆啊,我都不收的。”
我点点头说:“那就好,介意我四处看看吗?”
“看,随便看,都是一些废铜烂铁,看不坏。”
这外面堆着的的确都是破铜烂铁纸壳子酒瓶子这些,当我拎着电棍要往里走的时候,老板娘说:“同志,里面是我的闺房。”
我差点没笑喷了,你一个四十多岁的收废品的中年妇女,在这臭烘烘的环境里,还硬是弄个闺房出来。我说:“你还是大闺女咋的?还闺房,我看是黑窝点吧!”
我用电棍一掀门帘就进去了,进去之后看到的果然有一张床,旁边有衣柜,有个饭桌子。靠近窗户有个燃气灶,旁边摆着个液化气瓶。
我用眼一扫就知道东西/藏哪里了,衣柜分三层,中间是挂上衣的,下面应该是放被褥的,这最上面应该就是藏东西的地方。
还有一个地方就是床下,这床是个高腿床,她用布帘子把床下给挡了起来。这就是欲盖弥彰啊!
我一进屋子她就坐在了床上,不过脸色煞白,浑身哆嗦了起来。
我没有去床那边,而是走向了衣柜。
这衣柜有点高,不过旁边就有个木板凳,老家那边管这种板凳叫褥头子。我拎过来往那里一放,这老板娘就急了,冲过来坐在了板凳上说:“这上面都是我的私人物品。”
我一转身就到了床那里,一把就掀开了这帘子,顿时一股胶皮气味就散发了出来。我一弯腰,看到这床下有着一捆捆的电缆,倒是没看到电线。
我用手指着大声呵斥道:“这是啥?”
老板娘这时候知道瞒不住了,说:“兄弟,有话好说。……”
她说着就打开了腰里的挎包,从里面拿出来一把钱,数也没数就往我手里塞,大概有个一百多块钱吧。我推回去说:“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我随后到了大衣柜那里,站在了板凳上,拉开了衣柜上面的门,一看,里面全是成捆的电线,有十几捆。
我刚下来,老板娘的手里已经抓了更大的一把钱,拉着我往我口袋里塞。
我推开她大声说:“你这是在贿赂我,信不信我把你带联防队去?”
“别,兄弟,有话好说,你要是嫌少,我可以再加。”
我说:“实话告诉你,我盯了你这里好多天了。刚才卖给你电线的人是谁?叫啥?是干啥的?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那人姓段,我管他叫老段,名字我没问过。他在前面老马家给人打更,这电线就是从老马家顺出来的。不过可不是三百捆,我就收了他两捆。昨天一捆今天一捆。”老板娘突然跪在了地上,抱着我的大腿说:“兄弟,只要你别带我去联防队,你要啥大姐就给你啥。”
说着还抬起头来,擦擦眼泪后站了起来,伸手开始解我的裤腰带,说:“兄弟,看你还没结婚吧,大姐让你解解馋。”
我一把推开她,说:“去去去,当我啥人了?我告诉你,我是正式工,和你乱搞男女关系,这要是被组织发现了,我是要丢饭碗的。”
“那你说咋整?”她又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说:“要不这样吧,我有个闺女十六了,你要是喜欢,我把闺女嫁给你。一分钱彩礼不要,你对他好就成。”
我心说这女的还真的会想好事儿,这是要给自己闺女提前预定个正式工啊!
“大兄弟,我不能进去,我进去就没人管我闺女了啊。我命苦啊,是个寡妇,我闺女才十六,上初三了,学习特别好,人长得特别俊。要是没人管着她,一准儿学坏。您就看在我们孤儿寡母的面子上,放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叹口气说:“得得得,这样吧,我也不要您闺女,您去吧老段给我找来吧,这件事就和你没关系了。毕竟你也不知道这电线是他偷的。”
这老板娘反应也是快,眼珠子顿时就转了转。
“对对对,我还以为是他自己的电线呢。”老板娘顿时站了起来,随后看着我说:“兄弟,你就不考虑考虑我闺女吗?十六岁,貌美如花。这要是搁古代,就没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什么事儿了?……”
我说:“想什么呢,滚!”
“得嘞,我这就去找老段这害人精,这个老王八蛋,连我也敢骗!”老板娘说着就出去了。
我屋子里实在是味儿大,我捂着鼻子出来,坐在了后院里等着老段回来。这后院也是乱八七糟的啥都有,很大一堆。
我正等呢,后门开了,进来一个穿着校服的姑娘。嘿!这姑娘一米六五身高,生的是眉清目秀,灵气逼人。
她看到我之后一愣,说:“你谁呀?”
我指着红袖箍说:“没看到吗?联防队的。”
她哦了一声说:“我妈呢?”
我说:“出去办事了,你这是放学了吗?”
她点点头,从我身边走过去之后,又若有所思地回过头说:“你该不会是我妈给我介绍的对象吧。”
我一听乐了,说:“怎么?她经常给你介绍对象吗?”
“快别提了,都魔怔了。非要给我找个正式工,我才多大啊,我还是个孩子呢。”她这时候叹口气说:“我可把话放这里,我这彩礼可不低,我妈计划的是六千六百六十六块六毛六,外加三金一踹。知道啥叫三金吗?金项链,金戒指,金手镯,是金手镯,不是金耳环,吓到了吧?最关键的还有一踹,这一踹就是摩托车。您要是觉得太贵,这里有后门,您自便吧。”
我心说这姑娘有点意思哈!我笑着说:“爷有的是钱,可惜,没看上你。”
“德行,我还看不上你呢。”她说,“不过我有个建议,您能不能借给我一点钱,我想上高中。我妈不让我上学了,其实我学习挺好的。您现在借给我一千块钱,我以后要是发达了,我就还你您一万块钱,怎么样?”
我想都没想,我说:“成交!”
她说:“真的?”
我说:“今天没带钱,明天我给你送过来。”
我把她说蒙了,她眨巴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然后不屑地一笑,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这时候,老段被老板娘给带来了,到了后院看到我的时候,老段直接就跪地上了。这件事对他来说可不是小事,偷东家东西,名声太差了。
要是这件事捅出去,首先就是蹲拘留,出来后马家怎么收拾他都有可能。
在后院喝酒都要偷着喝,这偷电线的事情被发现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老段哭得鼻涕流星的,他说:“兄弟,我知道错了。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我偷电线卖就是为了喝口酒,没有别的想法啊!”
说着,狠狠地抽了自己三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