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漫此时突然睁开了眼睛,猛地坐了起来,看着我说:“你有病吧?!”
我说:“你就当我有病好了。”
陆雪漫此时把衣服的扣子扣好,然后又从床上把一件风衣裹在了身上,随后气呼呼坐在了床上看着我说:“你到底要干嘛?”
我说:“喜欢你不一定要占有你。喜欢你就要一心对你好,心里想着怎么才能让你幸福,快乐。不是吗?”
“奇了怪了,一个杀人犯说喜欢我。你打算怎么喜欢我?”她这时候虽然心里害怕,但是故作镇定,和我闲聊了起来。
她是什么心态我心里是清楚的,无非还是为了表现的不那么紧张,尽量让气氛和谐下来,轻松下来。
我说:“就是因为喜欢你,才不会对你怎么样。我要是把你给睡了,这不是坑了你吗?我喜欢你,就要保护好你。我这逻辑没问题吧?”
陆雪漫呵呵笑了,她说:“你倒是个讲道义的人。”
我嗯了一声,然后拿起来了桌子上的电话放在耳朵边上听听,我说:“你家电话能用吗?”
“能用。”
我说:“多少钱装的?”
我把电话放下了。
陆雪漫说:“我不知道,电话是医院的。你也知道,我是外科医生,随时准备要去做手术的。现在国内我这样的外科医生很少,有些手术只有我能做。”
我说:“这么说,你是高级白衣天使,再世华佗。你这技术和谁学的?”
“我在莫斯科上的医科大学,是国家送我出去留学的。我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之后,那边希望我留在莫斯科,给我提供很好的待遇。但是我没忘,我是个华国人,我要为祖国人民服务。”陆雪漫说,“所以我就回来了。”
我说:“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和你有关系吗?”
我说:“不想说就算了。”
她这时候看着我说:“你说说你吧。”
我呵地一笑:“我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是个农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我呼出一口气来。只要有人提我的父亲,我的心就会翻腾起来。说起来我不觉得我的父亲是个纨绔子弟,我甚至觉得他是个英雄。
他本来就是英雄。
“不好说吗?”陆雪漫追问。
我说:“我的父亲是烈士,在老山前线打仗牺牲了。”
陆雪漫看着我,很久没说话,她低下头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说:“没事?”
“你妈妈呢?”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妈妈这人不太好,我父亲死后没多久就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
我说:“嫁人了。我妈妈不识字,没啥文化,做人的道理不是很懂。她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走了之后没回来过吗?”
我说:“没回来过,这个家对她来说没什么眷恋的,我父亲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妈妈。”
“这件事压在你心里很难受吧,你要是愿意,和我说说吧。”
确实,这件事压了我太多年了,我呼出一口气来,然后搬了把椅子放在了她的面前,我倒着骑在椅子上,趴在了椅子的靠背上看着陆雪漫说:“好,我和你说说。我妈妈是我祖父捡回来的,用大骡子车拉回来的。……”
我把我父亲和母亲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包括三姨奶这个主角。也包括陈俊儒思子心切,被狐仙迷了的事情。
说完之后,我看着她说:“我现在和三姨奶在一起生活,三姨奶就是我的母亲。三姨奶知书达理,爱唱戏,人长得也俊。难怪我父亲这么迷恋她。”
陆雪漫这时候叹了口气说:“你也挺可怜的,这天都亮了,你走吧。”
我看看外面,果然天都亮了,我起来伸伸腰,然后走到了电话机旁边,我给尸影打了个电话。
尸影接了电话喂了一声。
我说:“是我。”
“你疯了吗?陈原,从现在开始,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说:“马天浩和马天明兄弟俩怎么样了?”
“你说怎么样了?死得太惨了,那还是两个孩子呢。你也下得去手。”尸影说,“陈原,你我之间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还有,给我个面子,不要动我的朋友。”
我说:“你是说陆雪漫吗?我就在她家。”
“什么?”尸影说,“我要和她通电话。”
我把电话递给陆雪漫,她过来和尸影聊了几句之后。陆雪漫又把电话还给了我。
我接过来之后,听到尸影说:“给我个面子,不要碰她。”
我说:“刚才还说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了,转脸就找我要面子。尸老板,你面子很值钱吗?”
“陈原,你就是个畜生。你疯了吗?你杀这么多人,你还活得了吗?你想过家人吗?三姨奶怎么办?”尸影很激动,随后长长喘了口气,说:“你敢动陆雪漫一个手指头,我和你没完。”
“怎么个没完?”我说。
她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想怎么和我没完,但是又想不出什么来。
我说:“放心,我不会为难陆雪漫的,我喜欢她。”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看着陆雪漫呵呵笑了,我说:“走,带我一起去自首吧。骑着你的小摩托,带着我去公安局。”
陆雪漫这时候直直地看着我说:“你杀了人,即便是投案自首,也别想活着出来。”
我说:“我还能去哪里呀。提心吊胆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监狱里挺好的。起码到里面有人管饭。”
“你要是想通了,我可以带你过去。”陆雪漫说,“你再想想。”
我说:“不用想了,走吧。”
陆雪漫去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后又把头发梳理了一番,她长长的头发散发着洗发香波的香气。之后又擦了雪花膏,在身上还喷了点香水,弄得非常体面。
她走过来的时候带着香气,我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我念道:“谁在想我呢吧。”
陆雪漫说:“走吧。”
我俩出来,我坐上了她的木兰摩托后座,这车很小,我坐上去紧紧挨着她。她骑得有些不稳,我的手抓着她的肩膀。她说:“抓得我很难受,你还是搂着我的腰吧。”
我把手拿下来,把双手背过去扶着后面的小货架,但是这样一来,身体后仰,车的重心不稳,更晃了。她把车停下说:“你能不能行?一个杀人犯怎么还这么腼腆啊?我让你搂着我的腰你听不懂么,你往后闪我怎么骑?前轱辘都要翘起来了。”
我哦了一声,这才把手拿回来,搂住了她的腰。手就像是在过电一样,搞得我一个大红脸。
陆雪漫直接把我送进了公/安局,进去接待我们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陆雪漫告诉他我是谁之后,他顿时就慌了,开始在抽屉里找自己的枪。
我举着双手说:“别慌,我是来自首的。别拿枪,我要是想跑就不会来了。”
他拿出手铐来,把我拷在了暖气上。随后就去打电话了。
陆雪漫在一旁等着,很快,几个警察从外面匆匆回来,看到我之后,一个长脸的老公安比划着说:“带审讯室去。等下我过去,我先给陆医生做个笔录。”
我被带走的时候,陆雪漫站起来说:“陈原,坦白从宽。”
我一笑说:“我知道,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