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黄彦智的发财梦
最后，沈家华在柴火间发现了竹榻的残部。他拿着一根竹筒看了又看，怎么也想不通，这个竹榻究竟是黄彦智劈开的买还是那三个人劈开的，里面的情报现在是在谁的手上？
沈家华坐在渡船上，望着黄浦江的水在月光下泛起习习的光亮。
他算了一下日子，他觉得，应该是在黄彦智的手里。因为，如果说竹榻是这三个人劈开的，他们不可能将竹榻的残部盼到柴火间去，而应该是，拿到情报就走的，相反，把竹榻的残部放到柴火间，应该是黄彦智所为，也就是说，黄彦智在拿到竹榻里的情报之后，就离开了闵行。
所以，经过仔细的分析判断，沈家华认为情报在黄彦智的手里可能性是绝对的。
很快，军统局上海区行动队的成员们，接到了队长沈家华的命令，全面寻找黄彦智这个人，同时，对黄彦钧和他的家进行了24小时的秘密监控。
黄彦智现在在哪里？他手上的情报怎么样了？
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细雨密密地斜织着，静静地交错。雨丝，轻轻落下，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史东升双手抱着头，跑进了一个桥洞。
桥洞其实有一个不言而喻的现实，那就是好像是专门为乞丐们准备的。白天，累了、困了，就回到桥洞休息，尤其是夏天，阴凉的地方买卖的睡上一觉，别提有多舒服惬意了晚上，或许就是他们的栖身之地。
这个桥洞应该说是属于史东升的地盘，平时那些乞丐们都知道，一般是不会来这里的。但是，当史东升刚刚进了桥洞，后面就跟着一个人跑了进来。
“喂，你谁呀？怎么跑到我的地盘也不打个招呼。”
来人不是别人，就是大家伙都在寻找的黄彦智。
可是，又有谁会相信，黄彦智已经变成了跟乞丐没什么两样的了。他的一身衣服，当然不是乞丐服，已经是脏的无法形容，身上的那股臭味也已经无法遮掩了，蓬松的头发。如果不是身上的那套西服，没有谁不会相信他就是一个乞丐。
黄彦智勇眼睛斜睇了史东升一眼，转过身去，没有搭理史东升。
这下，史东升来脾气了，他走过去，一把抓住黄彦智的领子，却被黄彦智身上的一股味道熏得立刻捂住了鼻子和嘴巴。
人啊，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欺软怕硬那好像是惯例。尽管史东升抓住黄彦智的衣领的手很快松开了，黄彦智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史东升的行为已经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乞丐不是什么好茬，也就软了下来。
“哥们，实在是不好意，身上没钱了，现在跟你差不多，甚至还不如你呢，请大哥就帮帮忙吧。”黄彦智说着，浑身上下摸了一遍。
史东升捂着鼻子，打量了一下黄彦智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
史东升没有什么文化，但是，他对文化人特别敬重，听到黄彦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知道是个文化人，心，也就软了下来，离他远远的做了下来。
弥漫着泥土气息的小雨的天空，清新而温润，也更增添了对毛毛雨的几分眷恋的情愫，看着雨点落在水面上，激起的小小的水柱，觊觎在雨中的惬意，那是滋润心扉的透彻。
也许是下雨的时间太长，寂寞的桥洞里的两个人也慢慢的攀谈起来。
黄彦智编了一套，将自己说成是落难的，以骗取史东升的信任。同时信誓旦旦的说：“大哥，放心，我一旦发财，绝对不会忘记大哥的。”
说的看着落魄的黄彦智，心里一阵嘲笑：“就这样了，还想着发财。”
黄彦智是个游手好闲的人。
有一天，他感觉手头又拮据了，便去上海找他堂哥黄彦钧。
黄彦智到上海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吃饭的点，为了不让堂哥瞧不起自己，他摸了摸口袋，还有几个钱，于是，进了一家馆子店。在馆子店里，他听到一个新闻，说是上海现在有人在高价收购竹榻。他马上想到了前不久堂哥刚给他买了一张竹榻，就在家里，于是，他的心开始了新的动向。
他上前想那几位城里人打听事情的缘由，城里看着一身正装的黄彦智，也就没有隐瞒他，将事情都告诉了黄彦智。
黄彦智也是一个聪明人，他在想，既然是有人话大价钱寻找这份藏在竹榻里的情报，说明这份情报是非常重要的。不管怎么样，只要手上有这份情报，那一定是可以卖个好价钱的。
令利智昏的黄彦智，开始做起了发财的梦。他二话不说，立刻转身回到了闵行自己的家里。
黄彦智像做贼一样，将房门关上，还特意检查了一下插销。
他将黄彦钧送给自己的那张竹榻看了又看，他觉得，除了一个转角上有点发黑，那是毛竹在烤的时候，烤焦的痕迹之外，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
黄彦智将竹榻反过来，竖起了，全部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地方可以藏东西的。
黄彦智不罢休，他拿来柴刀，将竹榻劈开。意外还是发生了，当竹榻被劈开时候，里面掉出一个小纸包。
黄彦智的眼前一亮，心跳加快，感觉到，心，简直要跳出来一样。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从地上捡起那个小纸包，慢慢的打开，里面是把钥匙。
黄彦智拿着钥匙左看看，右看看，反过来看看，翻过去看看，他不知道这把钥匙是哪里的，更不知道这把钥匙的秘密是什么。
黄彦智铺平了包钥匙的纸，发现上面有字，仔细一看，上面写着四个字“汇丰银行。”
黄彦智好像明白了什么，这把钥匙应该是汇丰银行的。他听别人说过，外国人的银行里，都设有私人保险柜，这把钥匙应该就是汇丰银行保险柜的钥匙。
什么东西藏在银行的保险柜里？那是不言而喻的，不是钱，就是珠宝或者文物。黄彦智有种感觉，那就是自己要发财了。
黄彦智高兴地把钥匙放在手心里颠发癫发，居然在屋子里度起了方步。那神态，俨然就是一个大富豪。
这一夜，黄彦智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捻转无休。
这也许是黄彦智的第一次失眠。他在心里一直盘算，怎么处理这笔钱，他设想了很多种花费的方案，甚至想到了到上海买一幢别墅，开一家什么公司，这样的话，自己今后的生活也就不愁了，再也不会出现向堂哥乞讨的局面了。
天亮之后，黄彦智将劈开的竹榻拖进了柴火间，把屋子打扫了一下，便落锁外出了。
口袋里分文没有的黄彦智，只能是看着公交车明确不能上去，想搭一个便车，却也没有那个司机理他，他只能是艰难的走着。但是，一想到自己马上要发财了，那心里的滋味可是甜甜的。他冲着那些卡车司机骂道：“瞧你那德行，等老子明天也买一辆卡车，跟你比试比试。不，我要买一辆小轿车。”
又累又饿的黄彦智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坐在马路边的摊位上，跟老板讨了一碗水。
一大碗的水下肚，感觉肚子里好像好受多了，有点饱肚子了。他抖擞了一下精神，向摊主打听，汇丰银行怎么走。
“汇丰银行在公共租界里，黄浦江边上有一家。”
“请问一下，现在几点了？”
摊主告诉他已经是下午2点多了。
黄彦智知道，从这里走到外滩路，还得几个小时。可是，一想到那花花绿绿的美金或者是金光灿灿的黄金，黄彦智有一股说不出的劲道。
一向懒惰的黄彦智什么时候走过这么多的路，吃过这么多的苦。尽管是黄彦智左赶右赶的，当他感到外滩路的时候，汇丰银行已经关门了。
失落的黄彦智是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黄彦智不是没有想到堂哥黄彦钧，他也想去堂哥家里蹭顿饭吃，有个睡觉的地方，但是，黄彦智考虑再三，还是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跟堂哥说，他根本不想把药发大财的信息告诉堂哥，还不如就这样熬一夜，到了明天拿到钱，还愁没地方睡觉，那个时候，整个上海就是自己的了，想要什么没有。
这一夜，黄彦智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又饿又冷，为了避开夜风，他躲到了一个弄堂避风的墙角，萎缩着身体，算是度过了一夜。
早上，他被弄堂里的特殊的吆喝声吵醒。
“倒马桶了。”
一阵吆喝之后，就传来“刷、刷、刷”的刷马桶的声音，真的好像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晨曲。
黄彦智在弄堂口的小便池里随便用水抹了一把，算是洗过脸了。
在弄堂口，黄彦智围着上海人早上的套餐味道，感觉今天的味道非常的香，他揉着肚子，跟自己说：“再忍忍，快乐，等我拿到钱，好好的去吃一顿大餐。”
黄彦智早早地就来到了汇丰银行的门口，等着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