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湘的情报处已经反复上报,
无论是川军的其他几个军阀如田颂尧等,
还是嫡系内部都有不少人正在向“南京”方面靠拢。
刘湘觉得自己无视心腹幕僚们的提醒,
贪图蒋盖思虚头巴脑的“许诺”利益,
真的是有点“作茧自缚”了。
就连他以为最保密的本钱之一秘密军火库,
现在也被红匪发现且一毛不留地抢走了。
那个精心打造的秘密军火库,
又是偏僻又是兵站又是小粮库,
可谓是上了层层保险的。
仅有眼前的几个人知晓,
更是常年的派遣主力部队轮流加派帮忙驻守。
其中更是偷偷集中了华兴机器厂和21军军用修械所,
一年多除了新造步枪以外的绝大部分武器弹药,
当然还有截获叔叔刘文辉的那一大笔武器弹药……
难道他刘湘要成为第二个“王大个”!
越想越难受的刘湘越想越痛苦,
情不自禁地又开始哆哆嗦嗦抽搐起来……
看见刘湘浑身难受且忽红忽白忽黑的脸色,
乔毅夫等人全部慌忙走上前安慰,
递水的递水,
拍背的拍背,
顺气的顺气……
张斯可怕刘湘急出病来慌忙地劝道:
“澄甫,镇静点,天塌不下来的……”
乔毅夫也紧张地劝道:
“澄甫,别紧张,你还有我们哪……”
其他人也纷纷紧张附和着劝慰着刘湘先宽心。
参谋长傅常则吩咐贴身副官立刻联系重庆行营那边,
请求蒋盖思派出正在重庆机场支援剿匪的18架战机,
去轰炸新津码头和成都凤凰山机场,
以尽可能将红军的缴获给炸沉炸烂,
当然也可以趁机炸毁一些不应该暴露的东西。
至于川军自家的空军战机数量太少,
最主要的是实力水平实在是拿不出手,
还是出动去侦查突袭红匪在成都的实力即可。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刘湘嘶哑着声音说道:
“诸位同僚,
我没有想到啊!
我们千方百计千堵万防的红匪,
居然能够渗透进来,
还一举突袭拿下了成都啊!
他们的目标现在直指我们四川腹心成都平原啊!
作为川军总司令,
我无能,我有愧啊!”
说完畏缩在太师椅上的刘湘本想着喝口茶再镇定一下,
但哆嗦着的手不听使唤地又是一抖,
精致的茶杯还是摔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瓷片四溅。
外面一直紧张守卫的警卫们立刻冲了进来。
参谋长傅常见状忙挥挥手,
警卫们看到里面无事就立刻退了出去。
刘湘意识到自己太失态了,
他小心接过张斯可再次递上来的水,
小口小口喝下去,
终于算是又静下了神。
思索半晌的秘书长邓汉祥上前安慰刘湘道:
“澄甫,
你且静心,
事情远未到无法挽回之地。
诚如我所言,
那蒋氏有权谋之能,
却无谋权之力。
盖因其气量狭小,言而无信,
关键之时,更畏首畏尾,无胆无识。
眼下最紧要的,
即应当断然调整剿匪策略。”
川军参谋长傅常沉思后率先说道:
“司令,
这红匪从江西一路逃窜,
各个地方实力派,
采取的都是千堵万防送客式追击。
这是因为大家都清楚红匪是想找块立足之地。
我们这成都及其川西平原是四川米粮之地,
断然不能让给红匪任由其休养生息。
我看需要立刻命令潘文华率领川南大营一半精锐班师,
再调集重庆总守备军一部精锐西进,
再命令唐式遵率领川北大营抽调一部精锐人马,
再让刘文辉、邓锡侯、田颂尧、杨森、李家钰、罗泽州一起出兵,
全川军从南北东西四个方向勠力合击成都的红匪,
毕竟四川是四川人的四川,
我们决不能让红匪在四川站稳脚跟。
如果这样还拼不过,
我们就请蒋委员长举全国之兵来围剿他们,
大家看怎么样?”
刘湘稍微和缓的面色又难看了起来,
看来参谋长傅常是被之前贪功的自己给带偏了,
还要跟着蒋盖思在这条剿匪作死路线上混沌下去。
自家酿的苦果还需自己来咽下去,
他当即平复着烦闷的心,
用尽可能沉稳的嗓音说道:
“真吾兄,
经过王家烈的事情,
再加上遵义大兵乱的事情,
这蒋委员长么,
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那可绝对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刚刚鸣阶兄所言有理啊,
都怪我糊涂了,
忘记了昔日请鸣阶兄出山时的金玉良言。
看来之前的情报我们都应该重视起来,
何健湘军三个师的损失应该是真实的,
桂军自湘江后一直收缩肯定也是吃过亏的,
蒋某人嫡系五个师损失也应该是准确无误的。
红匪主力一口气吃掉蒋盖思新整编的黔军五个师也是真的。
现在看红匪的实力,
即使没有其抗战通电那般夸张,
也是大差不差地真的强悍。
我们对付红匪徐部就一直力不从心,
现在渝东、渝东南的红匪逼过来也是事实,
成都再怎么虚弱不堪,
还是有着三个守备旅的力量,
更有长江沿路无数城防力量,
可红匪还是天兵天将般将其拿下,
这都说明红匪不但是精锐且战力非凡。
我们决不能再这么兴师动众打下去了,
不然即便是打赢了,惨胜了,
也要让蒋某人抄了我刘某人的老窝,
我可就实实在在活成了第二个王大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