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茂说:“不仅于此。当时虽说普通人因急于离开战乱之地,也会使出暗中买通的手段,但也不能排除他故意甚至奉命放水的可能。而‘奉命’有可能是来自英方,以与日方达到某种交换条件,也有可能来自日方,即其本身就是日谍或线人。”
杜少臣自嘲道:“嗯,我也曾被蒙在鼓里干过这种事,其实他们早已布置好了,你我这样的只是被当作棋子,任他们在背后拨来拨去,出了事还得由咱们背黑锅,呵呵。”
“总之,咱们不能不小心从事。”
“你有什么打算?”
“首先,这里已被使用3天,也该换地方了。”
“嗯。”
“其次,不论他是英国军情九处的人,还是日本特高课的人,或是像我这样的局外人,必须要切断其对外的一切联络,并对转移后的地点严格保密,包括对英国军情九处、你的上司和叶丹阳,直至这次行动结束。”
“可以,对此我有决断权。”
“第三,那边的制证点也要转移。”
“可以。”
“还有,据我所知,你的那辆汽车在战前就在使用,只是在战时仓促做了一些简单改装而已。”
“其实已经准备遗弃了,只是我昨天刚到,有许多事情要做,只能在日寇要求重新登记的期限内,冒险使用一下。”
“那你把钥匙给我,有可能用得上。”
当晚,混血华人被蒙上双眼转移了。
【背景文字】
1942年1月2日,八路军驻香港办事处主任兼保卫中国同盟秘书长廖承志,化装成难民混出九龙海关,在东江纵队的护送下,于1月下旬抵达广东韶关。同时,他在沿途开辟出一条秘密交通线。
1月5日,大规模的撤离行动正式开始。
【1942年1月4日夜,香港,军统行动组秘密据点】
杜少臣走进卧室,又走到床边。
林子茂猛然坐起,问:“有事吗?”
杜少臣说:“接上峰命令,本次任务结束,制证点转入常规经营。”
“那我就可以走了?”
“有件事要给你说一下。”
“什么事?”
“刚得到证实,**方面已对你发出追杀令。”
林子茂苦笑一下,说:“这是在意料之中。”
杜少臣又说:“不知为什么,刘世功也对你发出了追杀令。”
(注:于此埋有伏笔)
林子茂的大脑急速运转起来,问:“叶丹阳是什么态度?”
杜少臣说:“不清楚。我也是刚得到消息,已经派人去核实了。”
“也就是说,在核实之前我还不能走,对吧?”
“你不要太多心了。这几天你最辛苦,再睡会儿吧。”
“对了,咱们制作的证件没出问题吧?”
“先后试用了十几本,效果很好。好了好了,这种事你就不要再操心了,睡吧。”
林子茂没再说话,倒身睡去。
杜少臣走出去,向部下们摆了下手。
一人悄然坐到卧室门口,右手插在怀中,握着手枪柄;其他人悄然行动起来,分工有序地收拾制证工具。
林子茂的大脑仍在急速运转着,除了搞不明白刘世功为何发出追杀令,另据杜少臣称“刚得到证实,**方面已对你发出追杀令”,而此时距管理员之死已有四天,明显是延迟了追杀令的发出时间,为什么?
【1942年1月5日晨,香港,军统行动组秘密据点】
林子茂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上楼的脚步声,随即翻身坐起,透过卧室门望去,不但杜少臣等人不见了,连制证工具也不见了,完全恢复到民居原样。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子茂愈加紧张起来。
卧室门口出现的是叶丹阳。
林子茂侧头望去,以确认是否跟随着杀手。
叶丹阳微笑道:“别紧张,就我一个人。”
林子茂问:“刘世功为什么要追杀我?”
“他是在执行命令。”
“谁的命令?”
“我们已与**方面做了协调,于昨日正式对你发出追杀令,他们是为了管理员之死,我们是为了冯明瑾之死。”
“为什么?先不说**方面,你也知道,山田已获悉你们查清冯明瑾的日谍身份,此时却仍要为他追杀我,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山田只是猜测我们查清了,这在目前已是次要问题。据情报显示,日方计划利用冯明瑾的**人士身份,造谣诋毁中方施以谋杀,以图造成国际影响。可想而知,这势必也会引发此次营救对象的恐慌。重庆已严令予以阻止,所以,我就想到了你。”
“追杀我有什么用?日方该诋毁还是会诋毁!”
“这几天你太劳累了吧?”
“你不要岔开话题。”
“我的意思是说,你现在的大脑已经有些混乱了。”
“什么意思?”
“我们肯定会散布消息,即:日方挟持并逼死中国知名人士冯明瑾,刽子手便是你这个来自76号的汪伪特务!”
林子茂不由愣住,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