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茂恼怒道:“这是最大的陈年旧账,都快十年了,其间查了我无数次,次次都没有真凭实据,却仍要继续查,还有完没完了?对了,你也在怀疑我是‘截和’吧?”
叶丹阳说:“实话给你说,这个‘截和’至今仍然很活跃,这么多年来,可以说让保密局及我们党通局吃尽苦头,而通过数据统计分析,在其影子出现的地方,也屡屡看到你的影子。当然,被怀疑的不只你一个。”
林子茂余怒未消道:“**根据你们的举报把我抓了,然后又轻易地放了,这就能证明我是‘截和’了?”
“那倒不至于,否则我也不会来见你了。”
“到底为什么要举报我?”
“除了刚才所说的原因,主要是保密局知道你要来,但不知道你何时到,恰好杜少臣也要找你,所以,他就想通过**之手查扣你,进而获悉你的准确行踪。”
“他找我干什么,还这么着急?”
“不清楚。由于他目前的身份不宜直接见你,便想通过我送你去见他。”
“现在吗?”
“不是。你要住在亚东饭店吗?”
“**已经变相限制我的行动自由,不住也得住了。”
“今晚7点30分,你在客房等电话。”
“嗯。”
“有什么事,你可直接与杜少臣面谈。”
“好吧。”
在林子茂下车时,除了自己的行李,手中多了一个帆布提包。
【同日下午,大连,裁缝铺】
林子茂走出电报局,他刚才给桂系代理人发去明码电报,以报平安。
在确认没有被跟踪后,他走进一家裁缝铺。
掌柜问:“先生,要做衣服?”
林子茂说:“是的,天气眼见要转凉了,我想做件棉袍,不知贵店能做吗?”
掌柜微微一愣,说:“先生玩笑了,我这是裁缝铺自然能做,不知您想要什么皮领呢?”
林子茂说:“除了水獭、狐狸皮,贵店还有什么?”
掌柜说:“狼皮、虎皮、袍子皮应有尽有,先生可以到里面挑一下。”
暗号已对上,两人走到里间,握手。
掌柜拿出皮尺,一边给林子茂量身材,一边问:“是不是刚上岸就被查扣了?”
林子茂一愣,反问:“这是‘截和’的安排?”
掌柜说:“对。”
林子茂惊诧乃至有些恼怒地问:“为什么?我此行是奉命暗中保护北上人员的安全,包括干扰或铲除敌特,目前却被自己人限制了行动自由,这势必会直接影响我的任务。”
掌柜说:“我没接到相关指示,所以不清楚。另外,‘截和’让我告知你,查扣你的苏军女上尉名叫尤丽卡,原名尤佳,她并不知道你此行的真实目的,也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所以,你在工作中要区别对待。”
林子茂不由大吃一惊。
回闪。
【1942年1月8日上午,香港,海岸偷渡点】
林子茂沿着足迹前行,在50米外,有日军士兵持枪警戒。
走到近前,只见吴妈蜷缩在地上,双手握着肚子,身下有一滩血迹,身旁有一把带血的剪刀。
从剪刀旁,延伸出一串伴有血迹的足迹,一直通往海岸线。
显然,受伤后的尤佳为了不留下任何线索,毅然走进了大海。
【1948年9月10日下午,大连,裁缝铺】
林子茂这才意识到,怪不得那名苏军女上尉有些面熟呢!
其实,他的记忆力与辨识力可谓出类拔萃,但由于尤佳当时仅有21岁,在六年之后,加之北方气候的影响,令其外表产生了一定的变化,而且艰苦自律的革命工作,也令其基本褪去城市娇小姐的气质,此时,则是一名身着苏军军服的正规军人。
尤其是,他认为尤佳牺牲了,即便感觉面熟,也不会朝着她去联想。
他不由诧异地脱口道:“她不是牺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