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豪宅火攻成功，两人顺势搜刮了不少物资后，林阳和克莱尔度过了相对安稳的日子。两人每天的生活除了练剑就是学习。
不过学习并不单指看书，更多的还是实际上手做事，例如装修、修车、锻刀之类的，根据实际需要解决问题。
其实不止他俩的生活开始回归‘正轨’。
根据‘幸存者广播’的短信，全世界各处的局面都得到了控制，换言之，僵尸危机已经大大缓解。
对于僵尸的突然袭击，人们的反应也从最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转变为了区区僵尸，不过如此而已。
虽然死亡人数依然是惨烈的，目前估计为10亿，且尚未被完全统计，而这仅仅只过去了半个月。大家都知道，有非常多的人平白无故死去，这无疑是人类历史上的巨大悲剧。
好消息是，危机似乎已经在朝着终点发展了，僵尸并不能突破军队构成的防线，反而容易被吸引进入包围圈，并被一举歼灭。
另一方面，僵尸随时间腐烂，没有了灾变刚开始时的破坏性，平民自发的武装足以击退它们。
至少，你可以说人类的历史依然在继续，只是以后看不见安静躺在棺材里的尸体了，不是吗？
写到这里，林阳被克莱尔叫到：“小林，下来看看，好像成了！”
原来，林阳和克莱尔把公交车站的充电桩和电箱给拆了过来，弄了几天，今天晚上终于能用上电了。
另外，两人还在一间宅子的房顶，找到一面能用的太阳能板，总算是可以不用担心电力耗尽了。
铁匠铺的灯亮了起来，各种机器响起有趣的嗡嗡开机声，然后归于平静，等待着使用。
“总算搞定了，这些什么变压整流什么的，搞得我头都大了，还好你弄明白了。”
“唉，这些东西没有书，靠悟是悟不出来的，克叔你要庆幸我们在小镇还能找到有用的书才对。”
拿起一旁书堆上的手册，林阳补充到，用车子当变压器其实效率挺低的，电还是得省着用。
这堆书大多是大众向的手艺书，例如料理和缝纫，高端些的，像是锻刀和修车是没有的，最硬核的就是林阳手里的那本《家用电工手册》。
“这些我不想管啦，虽然我们现在找书的需求很大，但是我这个人啊，一看到书我就头疼……算了，你肚子也饿了吧？我们做东西吃吧。”克莱尔看到林阳捧着的四四方方的玩意，即使那只是本小手册，心里也只想远离它，更别说林阳腿边那些厚到可以当砖头的书，他看着就头晕。
“哦？今天有什么新料理吗。”倒是林阳听到要做饭，也不知是不是觉得有东西可学，还是单纯贪吃，他放下手机和书就屁颠屁颠的靠了过来。
“揉面饼，然后烤着吃。也能省省电是吧。”说着，克莱尔掏出两个苹果，“你先把苹果削了，然后跟着我做就行了……”
苹果馅饼，也叫苹果派，说白了就是用细面包裹切好的苹果果肉，然后烤熟了吃，做法有很多，但大都不尽相同。
料理嘛，其实很大一部分一句话就能说明白是什么，可是到了实际做起来，那就是千差万别了。
例如，简单的面团，克莱尔搓的圆圆滚滚，松软细腻又不失弹性，林阳的却粗细不一，薄厚有差还带有颗粒。
“苹果馅你要不要放些酒？这是朗姆酒，度数不高的。”
看着克莱尔手里晃悠悠的酒瓶，还没打开好像就闻到了酒味。
林阳盯着酒瓶，怀疑目光似乎已经道出答案：“最不可信的就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低度数’，我还是不……”
“欸，不加不好吃。”还没等林阳拒绝，克莱尔就十分丝滑地打开酒瓶，浓郁的液体毫不留情地渗入苹果的肉里，撒上白糖和肉桂粉，放入碗中，轻轻搓揉入味……
“哎哎！放酒的话一会不是又要喝醉啦？明天练剑怎么办？”林阳一下慌了，其实克莱尔真的只加了一点酒。
“要醉也是吃醉啊，你到现在还接受不了这么点酒？”
“不是，我怕影响明天修炼啊，上次从公交车站回来你就拉着我喝了好多！第二天根本起不来。”
“那不是我看你已经被我打得鼻青脸肿了，第二天想让你休息休息吗。”
“明明就是你自己想喝！”
在吵闹中，林阳一步步跟着克莱尔……面团放温，馅料预热……面皮对折，盖好馅料，撒上芝麻，用铁盘托到火堆上烤熟……
没多久，克莱尔拿出来两块香喷喷的苹果馅饼，还有些烫手，林阳就抱起一个啃了一口，搞得他好像比僵尸还饿。
“怎么样，要是没加酒肯定没那么香。”
即使材料并不完全，没有烤箱也很难烤出理想的成品，但是克莱尔从林阳的表情就能看出，他有洋洋得意的资格。
因为真的很好吃，好吃到林阳觉得有些奢侈，反而不愿下嘴了。
但是等不到甜味被口水中和，林阳便又吃了一口，沉浸在享用美食的喜悦之中，不愿余香散去。
两人现在也不缺什么了，衣食住行都齐全，但还是下意识地去学一些有用的知识，还是那句话，技多不压身，可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没必要去为了食物的消耗而紧张，避难所的米面之类容易储存的食物足够吃一年，喷泉带来的水更是取之不尽，实在吃腻了，还可以去打猎……
“打猎？你怎么想到这个？”克莱尔不解地回应，“是啊，我年轻时确实有狩猎过野猪之类的……鹿很多是保护动物嘛，你想学打猎？”
“这倒没什么，但是打猎可不是靠剑啊，我们得做些弓或者弩箭……我可能不太记得怎么做了。”
林阳也不急，反正时间还多，现在好好练剑，学些实用的技能就足够了，打猎的优先级也不是特别高。
是的，现在重要的还是练剑和搞懂关于大灾变的问题。
例如说，如果有军队来救援他们，两人要作何反应？
服从管理去往避难营地？两人恐怕没有拒绝的权力。
但是，以往的规则还适用吗？军队本该在灾难发生的第一时间就来保护平民或者维持秩序，现在两周的时间过去了，除了时不时发来的短信，根本没有其他联系，更别说救援了。
别到时候军队带来的不是帮助，而是把两人找到的物资都以大义‘充公’了。
越往下想，林阳越是想家，他现在没了父母，又是独生子，只能想到自己还算有不错交情的几个朋友，包括自己的大学舍友，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但是无论如何，他坚信家乡的军队一定会保护他们的……
也许，不被代表‘广播’的军队找到要好些，要不是他们手里拿着枪，也许没人会听他们的。
说到枪，这玩意现在也很尴尬。
小口径的枪打僵尸没太多效果，打断腿骨，切掉感官，其他武器也做得到，而且消耗更少，还不会因为噪音吸引僵尸。
重火力的枪更是稀有，原本就被军队掌控的东西，平民无法染指，靠他们打僵尸效率虽高，但成本也不低，军队也不敢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随便开火，毕竟那玩意的噪音……
总之，现在枪械就这么卡在了上不去下不来的位置，中等口径的步枪是最有用的，小口径的手枪最没用，大口径的机枪最昂贵。
但是，这只是对打僵尸来说。
如果枪指向活人，那么手枪照样够用了，两人也捡了几支，以备不时之需……
“克叔，你之前说过我们现在不去找军队是对的，我现在有些理解了。”毕竟林阳也看到，这里的警察遇到事情跑得比谁都快，估计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怎么又突然说这个，你最近思维是越来越跳跃了啊。”克莱尔倒没过多在意。
反正两人落单在这里，军队如果不是地毯搜索也不容易找到他们，何况军队怎么会为了区区两人而大动干戈。
要担心也是担心强盗之类趁火打劫的渣滓，没本事去从僵尸手里抢回物资，只会来欺负活人，让他们知道两人是不好惹的就行了。
不过想了那么多，半个月了，别说军队，两人其实都还没见过其他活人，看来这个小镇是真的被人遗忘了。
这也许是件好事，但是两人知道，总有一天又会见到其他人，又会重返人群，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无论他们想不想。
前提他们俩是活下来，现在看来，这似乎不成问题。
看着渐渐歇息的火苗，林阳的困意也逐渐从胃部涌上来，吃饱了就是容易困。
为了驱散困意，林阳开始寻找能让自己打起精神的事情。
火苗，黑烟和烟囱，摆在面前的只有这些，实在找不到什么有趣的事物。
林阳看到黑烟井然有序地顺着烟囱一股股逃出，周而复始，反而倒是要被催眠了。
它们要去哪里啊，林阳昏沉的头脑里念叨着，这些烟到底顺着烟囱哪里去了？
突然，他想到：“对了克叔，我们还有件事忘了啊。”
“啥事。”克莱尔正在酒桶边徘徊，一旁的桌上还有一些玻璃器皿和蒸馏设备，像是在做着老本行。
“你把火堆加大些，我出去看看，一会就回来。”
晚上少年还打算看看书，所以不能这么早就睡了，现在倒是找到了能让自己消化食物的闲事：
去看看这地下铁匠铺的烟囱通往哪。
这本是他第一天来到铁匠铺就想搞明白的，慢慢地却差点忘了。
现在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了。
林阳上到花园，傍晚要看到黑烟还是不太方便，好在对他来说现在和白天也差不多。
但是在花园里左看右看，也没找着烟囱的末端。
林阳决定去到花园外面，也是，要是有人发现镇长不在时，他的小花园里却在冒烟，那这个秘密基地不就白搭了吗。
在花园外，没了树木和楼层的阻挡，应该很轻易就能看到某处有黑烟冒出。
“那个老爷子不会和喷泉一样，把烟囱修的超长，引到自家地皮的外面去吧？”
不好说，会给自家房子装防空警报的人，脑子里装的东西是猜不到的。
林阳绕着花园，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烟囱出口，有些想放弃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饭后的休闲而已。
他绕回到了那天被克莱尔丢出来的位置，站在自己曾经的生死线上，心中五味杂陈。
火焰早就顺着烧掉了接住他的那片灌木丛，什么都没剩，但是林阳看见有绿芽从余烬中努力破土而出。
回头望去，豪宅的残骸依旧躺在眼前，除了没有余温，和刚被烧过时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有屡屡烟雾生出……
“等等，那烟雾是从豪宅废墟里冒出来的？”林阳发现了烟囱的尽头，来都来了，他决定去一探究竟。
废墟里已经没了恶臭的气息，要是再下场雨，这里也会干净不少，大自然就是这样的，无论何时都努力做着人类的清洁工。
很快林阳找到了地下室黑烟排出的地方，由于没了房子，烟雾看上去就是从地里冒出来的。
“这里原本不是壁炉吧？”林阳记得壁炉应该是一楼的餐厅和客厅各有一个，但是这个位置显然不是那儿。
“感觉这里应该是……豪宅的中心？”林阳根据周围的残垣断壁，回想起了这里的情况。
没错，那烟囱正是接到了豪宅正中心，但又是为什么……
“真是怪。”林阳蹲下来，清理残骸，除了保持烟囱通畅，他也想看看这毫无理由的布置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没等他扫空这里，答案就很快自己现身了。
“这是……？”
一颗珍珠从黑暗中浮现，不，这么说有点问题，林阳原本以为那是一颗烧黑的石头，刚想连着底下的木板一起翘丢，才发觉不对，那块‘石头’也太光滑了。
定睛一看，那颗珍珠甚至比周围烧焦的残骸更黑，林阳想起，自己见过它。
第一次见到它的那个清晨，是大灾变的第三天，那时自己也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捡起宝珠，擦了一擦，那颗珍珠恢复了以往的光泽，十分饱满，完美无缺，反射出落日的余辉，让人感到暖心，相当讨喜。
“切，原来是我当时太紧张了，疑神疑鬼的，这擦干净了不是挺好看的吗。”
看来这颗黑珍珠是被烟熏了太久，所以初次看上去才奇奇怪怪的，现在仔细端详，也只不过是一颗宝珠而已，拳头大小，按珍珠来说相当大，塞在外套内侧的口袋里则正好。
倒是那个镇长为什么要熏它，难道这能提升珠宝的成色？
搞不懂，也许就像克莱尔说的，只是有钱人不为人知的爱好而已，也可能真的，烟熏珠宝能提升价值？
“算了，搞懂了又怎么样，反正我将来也不会去做买卖宝石的生意。”林阳再次深刻体会到，有钱人和自己好像并不活在一个世界。
不多时，林阳清理完遮住烟囱的残骸，带着珍珠回到了铁匠铺，算是有了意外收获。
看着林阳带回来的宝珠，克莱尔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林阳自己喜欢就带上吧，嘴上又骂了他印象里的那个老头：净整些有的没的。
点起永不熄灭的“原子灯”，林阳开始了夜晚的自习。
平静的日子就这么持续着，让每个人都感到灾难似乎就要过去，末世不过是危言耸听。
就这，也能称之为‘大灾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