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没有闪光的金属射流,贯穿了少年的黑影,以及他的心脏。
然而,仔细一看,那并非克莱尔熟知的,破坏性极强的高温高速金属射流,而也同样是一条黑线。
那黑线在贯穿了少年的心脏后,也跟着开始闪烁,一黑一白,只不过,光亮并没有和刚刚那样在变得暗淡稀薄,而是越来越明亮,如同将死的星星最后的闪光。
但是少年并没有死去,白光越来越亮,黑影也越发浓重,几乎盖住了小半个树林和天空,在场的众人在最后都被刺得睁不开眼睛。
唯有一人,张开的眼睛里还冒着蓝色的火焰。
就在那光亮让人觉得不能再亮时,从那双蓝水晶的双瞳之中,开始流露出一丝色彩。
一开始只有蓝色,紧随其后的是与其针锋相对的红色,然后是居于这二者之间调和的绿色……
随之,彩色的光,顺着那条贯穿少年、与少年的心脏融为一体的黑白之线,将色彩重新染在了黑影与白光之上。
白线于是消退,黑布也不再神秘,等到大家回过神来时,面前的闪烁人影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就像不知不觉间,一个少年被画在了众人的脑袋里。
“啊……「」你……?”
看着那副惟妙惟肖的少年脸庞,克莱尔和菲悦方才回过神来,终于拖动着呆立的身子,来到了他面前,异口同声地问着。
然而,在一旁其他的几人看来,克莱尔和菲悦的话语,像是被抽走了最为关键的一环,以至于即使张嘴了,他们仨也没能听见那个重要的名字。
果然,回应他俩的并不是少年,而是红蔷薇:“别急,他还没回来呢。”
她也慢慢靠近,手指一直像在牵着一根已经看不见的线,说到:
“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们需要说出他的名字呢,可不能说错哦。”
这个看似平常简单的问题,一下难住了克莱尔和菲悦。
克莱尔和菲悦再次开口到:“他是……「」?”
说不出来。
别说名字是什么,甚至连字词的发音好像都不知道了,像是声带被割掉了一段。
“没事,别着急。”
一边说,那副闭眼少年的画像也随着慢慢躺了下来。“我牵着他,不会丢掉的,好好想想吧。”
这时,先前躲回车上的王波博士,也回到了众人身旁,不过他没有急着说话,而是仍在静观其变。
菲悦看着少年,从他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副手机,她仍然记得开机的手势笔画,也记得手机里有什么,却不见得是谁给她说过这一切。
克莱尔则望向众人,说到:“额……冬红,你们帮忙看一下周围吧,刚刚的闪光可能会引来僵尸。”
冬红和蓝菊看了看王波博士,大家默默点头,前两人便往树林里去了,金盏则回到了博士身边,当着贴身护卫。
大叔将「银佚」收回了少年的剑鞘中,自己也回到车里,寻找着线索和信息。
菲悦划开的手机,里面记满了各种笔记,可是其中,关于少年的名字全都变成了「」,就和他俩从嘴里念出来的的玩意一样。
“唉,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犯难的菲悦关上手机,只能抬头望向唯一把握事态的红蔷薇,她又为什么怎么醒来了?
“这小子,想到了一些关于「起源」的问题,随之遭到变形,差点连肉身都被放逐于此岸了呢。”
“……唉,你怎么,不管在哪,说话都是这么谜语啊?”
菲悦听着红蔷薇说话,以及她如蓝水晶的双眼,确信了面前的苍白机器人里,是艾尔芙的‘人格’为主导。
虽然暂时不知道她和红玫瑰在梦世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也只能以少年的事情为优先了。
“艾……呃,红蔷薇你帮忙把他搬到房车的床上吧。”说完,菲悦再对金盏与王波说到:“金盏、博士你们俩……有什么建议吗?”
金盏刚刚一直歪头盯着红蔷薇,这才回过神来,问到:“她……不是红玫瑰吧?”
菲悦到:“嗯。这个说来话长啊,本来是打算吃完饭和你们说一说的呢……”
王波博士捂着嘴,看得出仍然在全力思考刚刚发生的一切。他暂时得出部分结论,接过话,说到:
“刚刚那位少年,应该是被变形怪盯上,然后差点被传送到异界去了吧?”菲悦回味红蔷薇的话,点头回应。博士接着到:
“……这么看来,他的眼睛可不是一般的变形怪。但是后来的事情我就完全看不明白了……”
看来,王波博士也相当迷惑,他由于被各种家伙关久了,关于大灾变之后的事情,他其实知道的也不算太多。
博士于是也反问道:“要不,你还是先和我们说一说,那个红玫瑰,你们为什么叫她红蔷薇?”
菲悦再次点头,三人便也去到了房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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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心脏好像有点痛,我是怎么了。
我捂着胸,艰难地从床上起身。
左顾右盼,自己又来到了梦世界,但是这次,夜视似乎都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小房子里漆黑一片,发光的书不见了,眼睛冒着蓝光的精灵也不见了,那位和‘发光的书’一模一样的女子当然也早就‘回去’了。
咦?奇怪,她们,都叫什么来着?
完了,该不是在现实世界里给自己撞昏了吧?
我努力回想着自己这次是怎么来到梦世界的,却和想不起自己做梦时怎么来到梦里的一样,完全没有印象。
呃……怎么回事,心脏为什么在隐隐作痛?
我解开衣物,摸向胸口,没有绷带或者伤口的触感,没有光,我也看不清那里有没有淤青或者淤血之类的情况。
去房间外看看吧?我于是下床来到门边,准备开门去往有光亮的屋外。
然而,无论如何用力推拉,房门都纹丝不动,如同和空间本身牢牢地固定在了一起。
徒劳了一会,我拉开窗帘,自然也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
只能点蜡烛了么,我一边在房间里摸黑找火柴,一边想着:以往房间里没亮光之前,外面总会透进一些亮光啊?就算它们也照不亮屋子里的东西就是了。可是现在我都出不去了……
嚓!
火光从火柴转移到蜡烛之上,房间里总算有了光亮,也因此有了色彩,我坐会床上,准备检查是否有什么伤势。
然而,当我又一次路过床头,路过那面镜子时,却只能看见:敞开的衣服间,露出的胸膛,心脏的位置,却并没有任何血色,或者说任何色彩。
那里,就和这世界外面的光无法照亮的屋子内部一样,无比的漆黑。
看着那诡异的黑色空洞,我反应过来,难道自己不是因为正常睡觉来到这儿的吗?
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