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愧是主教的秘书大人,这种情况都还能通过默念驱散亡灵……”
蜥蜴人半跪在地上,嘴角抽搐着,精疲力尽,众人都以为,是他动用了相当大量的精力与魔法来驱逐怪物,只有他自己明白并非如此,所以非常非常小声地说着:“都说了那个不是我……”
“噗。哈哈哈哈!哎呦喂。”菲悦在月亮上捂着肚子大笑,因为她正在看书人记录下来的影像。
“那算什么,这些家伙一个个搞得那么正经,结果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呀哈哈,我们也就是路过而已嘛。”
“那也正常吧。就像我们一开始也没搞清楚僵尸到底是什么一样。”
艾尔芙给我说完吃东西的重要性后,又躺在月亮上装睡,现在我明白了,吃东西确实只是个仪式,但并非那么神秘,而是说明了这样一个事实:
从另一个世界获取能量,最简单的方法之一就是吃东西。
我于是放下艾尔芙不管,凑到菲悦身旁看书。
相当惊奇,书人此时其上的并非古怪神秘的各类字符,而居然就直接是一副画面,就像最先进的ar小说一样,直接把文字变成了实在的图像,甚至可以说我们俩是在看直播。
不过,等到菲悦翻页,我才发现或许更像是在看电影,因为进度条就这么被拖动了:斗转星移,和着月亮与万千星辰,包括‘头上’的大地与稍远处的那颗亮星,快速自转与公转着,划出各种弧线,来到了名为未来的轨迹之中。
“这是……书人居然有这种功能?”我相当惊讶,菲悦却根本没在意到周围的一切,完全沉浸在眼前的画面中。
“这不过也只是画面罢了,你接着和她看就是了。”
一旁地上的艾尔芙百无聊赖地说着,我也就不过多在意,一块靠着菲悦看书去了。
菲悦把那本微微发光的书,搭到了我俩紧靠的大腿之间,这下我似乎也被吸进去了一样,重新回到了那个奇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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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大人,恭候多时。”
“嗯。大家久等,都快起身吧,别耽误了我们之间应有的礼仪。”
众人起身,他们口中的主教,一名白发矮小,头戴镶白丝花边的礼帽,肩披刚刚盖过胸部、白绸金边的短披肩,身着与身材一样细腻布料、稍显深色的衣物,其上金边漫卷,为一朵朵雕花与章纹,得一件连身包臀长裙,最后脚穿一双相对粗糙,但十分耐用的靴子。
硬要说的话,这衣装对比礼裙之类高大上的贵族服饰,更偏外出和实用,风格并不张扬,但装点仍然相当奢华,尤其是她手持的一把银杖。
与先前牧师的的木法杖不同,它也有颗宝石,但并非镶着,而是悬浮于杖端。那娇小的主教,缓步来到起身的蜥蜴人与牧师面前,将银杖轻轻划到身旁,放手而去。那银杖便‘懂事’地自己悬浮着,与其上的宝石慢悠悠地一块自转,方便它的主人行礼。
见面完成后,人群和多余的冒险者们被随行的卫兵驱散,留下宽敞的马路。
主教与蜥蜴人坐一辆加大号的马车,先前的精英冒险者小队,则乘另一辆正常尺寸的马车,紧随其后。车队于是往林阳他们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落脚点——久负盛名的小镇酒吧——缓缓而去。
在宽敞的马车上,蜥蜴人迫不及待地报告到:
“主教大人,抱歉百忙之中,还要您亲自跋山涉水,从王城而来。”他仍然秉持着应有而繁琐的礼仪,话锋一转到,“但此事非同小可,那位金发女子施展的魔法,在我短暂的生命中,虽不说读万卷书、百余年间、叫得上名字的书库中,那所有的魔法卷轴里,都从未见过。”
说明完事情的离奇性后,蜥蜴人多少危言耸听到:“我们必须考虑,她说不定是某个落魄的贵族,从外域获得了报复的力量,或者敌国在传闻的禁忌之塔里,所训练的破坏间谍,因而甚至有可能掌握了魔王的残余知……”
闻言,只是安静闭着双眼,时不时被窗外声音吸引的的主教,这才微微抬起头来,用食指竖在嘴巴前,说到:“嘘——小点声,小蜥。都快听不到窗外的鸟鸣了。”
蜥蜴人于是闭上嘴,也跟着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马车外。
哐当当……框当当……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主教大人,这是?”
“如此欢快的小鸟清唱,怎么会有黑魔法出现在这片大地上呢,你太心急了,还是说感觉老化了吗,呵呵。”
笑不露齿,蜥蜴人只能低下头,惭愧到:“这真是可太失礼了……容我与您一起继续聆听自然与天地的灵息吧……”
哐当哐当。
驶过人流密集,但早间关门的酒吧,卫兵再次清出空地,老板娘也已恭候多时,她的着装为完全的晚宴礼服,只论服饰,比主教还要漂亮一些,即使体态有些因为劳作而臃肿,但姿态仍然毫无走样,毕恭毕敬,十分得体。
等待大人物与冒险者们一一下车,老板娘上前迎接,稍显浮夸地恭维到:
“哦,这可真是,有幸让王国的主教大人驾到小店,可惜招待不周,没能开张好好款待各位,还望海涵与光临……”
主教微微点头回应,蜥蜴人便说到:“没事。主教大人不拘小节,我们速速办事,劳烦老板娘您多做等候便是。”
老板娘也点头应答,不忘说到:“若有什么不祥之物,还请您一定明察秋毫、驱逐小店里本不该有黑暗之兆。”
一行人便往酒吧里而去,那位精灵游侠夹在队中,路过时,她朝老板娘歪头眨了眨靠近的眼睛,仿佛在问:“金币都还好吗?”
没一会,主教便领着众人又出来了,结果也和她在马车上说得一样,并没有任何黑魔法、甚至是亡灵术士的迹象。
回到马车,下一个目的地,当然是林阳他们离开的地方——小镇领主的大宅。
路途,蜥蜴人与牧师都百思不得其解,各自问着自己的同伴。
牧师到:“这怎么可能,那种能将异界的灵体直接召唤到世间的魔法,怎么可能和黑魔法一点关系都没有?难道只是传送术吗?”
矮人狂战士没有、或者说没能回答问题,而是吐槽到:“哈哈,看来你和那精灵也一样,总不能百发百中,也会有看错的时候啊。”
精灵不愉快地嘟嘴到:“什么嘛,你不也很清楚,我这二十年来只射空过这一次嘛?再说,主教不也说了‘此事蹊跷’吗,我们第一时间没弄明白也很正常吧。”
两人在一旁拌嘴,战士倒是在认真考虑牧师的问题,缓缓到:“确实很奇怪啊。牧师你说是召唤,其实我们当时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魔力在涌动吧?”
闻言,四人都各自点着头,不要说邪恶、会腐化活物、汲取生命力的黑魔法,就连‘一般的’,天地间万物散发的魔法,都没有过任何调动的痕迹。
没有魔力的响动,没有咏唱的过程,没有显眼的法器、卷轴或是药剂的使用……根本无法理解,那只穿了一件堪堪遮住大腿、毛衣布料相当寒酸的女性、以及另一个奇装异服的女子、还有那个刺客一样的少年,是如何出现在这个世界的。
路过先前响应的魔力地砖时,蜥蜴人也派卫兵去探明情况,但那些地砖,也不过是发现了‘没有身份证明的人’而已,派不上什么用场。
蜥蜴人问到:“这真的可能吗主教大人?有人能不利用魔力,就将另一个世界的人召唤至此?”
“有哦?曾经的勇者,在他死后,灵魂却并没有得到我们的引渡,也就是说,他其实并非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哦。”
“……确有此事吗,我以为那只是闲话与无聊的谣言罢了。”
“嗯。你不知道,情有可原吧。毕竟,这个世界是被外人拯救了,这种事情可不能张扬吧?呵呵。”
“那是自然,可是这样一来……”
“嗯。答案并不在这边的世界呢。所以,你们都以为那是召唤,其实那应该叫做穿越才对,是偶尔会发生的,神隐的对立面罢了。我们的世界没有出问题,万物之灵息仍然存在,仍然在守护着我们免受黑暗异界的侵袭。”
“是。主教大人所言极是,是我阅历尚浅,才惊动了大人您,是我太莽撞了。”
“不要太过自责,能遇到穿越者,确实是难得一见,百年一次的事情,而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寿命很短的纯血人类种,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关于勇者不明不白的传闻而已。”
“原来如此。受教了……”
主教仍然是闭着眼,如是说着,蜥蜴人知道,自己作为她的第三代秘书,前两代秘书皆为寿终正寝,正是因为这位主教并非人类,而是精灵与人类的混血儿,她完整地经历过那个动荡、黑暗、无数人颠沛流离,但同时又有无数英雄涌现的勇者时代。
此时,蜥蜴人才突然明白,自己报告这件事时,主教为什么没听几句,就如此之重视,马上推掉手头的事宜,敲定了亲访的行程。
相传,勇者出现时,魔王也必将再次复生。
若是说,那些奇异的穿越者,会是下一个勇者出现的征兆,那不管是魔界回归、甚至说他们就是勇者的再临,都是头等的大事,事情说不定比自己想的更加严重或者伟大。
回味之中,蜥蜴人想到,主教相当轻快的三言两语之中,又暗含了一些巨大的不安:
若是这个世界是靠勇者、靠外人拯救的,那是不是意味着,没有勇者的我们,会迎来自己的末日?